没多久竟然有人来领托尔回去，一个名叫赛尔维格的物理学家，称托尔名叫唐纳德·布莱克，说他是一个磕了药的物理学家，很明显这个唐纳德·布莱克是伪造的名字，而赛尔维格所拿来的证件也是伪造的，即使如此，科尔森特工还是同意放托尔回去。　　目的当然是放长线钓大鱼。　　“要不要就近监视他？”我咬着吸管指指屏幕，我们拿到了附近监视摄像头的共享权限，此刻能看到刚刚的金发男人正和刚保释他出去的男人一起进入酒吧，“让海拉上的话，即使被发现身份，应该也不会被拒绝。”　　负责人科尔森特工同意了我的提议。　　我还想要得到更多关于阿斯加德的信息，无论是洛基、奥丁还是海拉，尤其是关于曾由我掌控的海姆冥界的信息。　　找了个没人的厕所变小再换上裙子，我在酒吧门口截到了扛着赛尔维格的雷神。　　离开基地那会他还非常失落的样子，现在看来倒是好了很多，可能因为喝了酒而有所释怀。　　“喂，男人，我是古尔薇格姐姐派来监视你的。”我一手掐腰，一手扯住托尔的衣摆，嘟着嘴一副他不答应就会大哭的样子，成功得到了男人无奈的应许。　　“古尔薇格？是那个金色头发的女人？”　　我点了点头：“是的。”　　“你是古尔薇格的妹妹？”　　“不是，我只有两个哥哥，没有姐姐。”　　“那你哥哥呢？”　　“都死了，和敌人同归于尽了。”我撇撇嘴，心说我二哥还是被异世界那个你杀掉的，又忽然想起来我还没有自我介绍过，“我是海拉，和刚刚那群人是一伙的。”　　男人就忍不住笑了起来，气息似乎也友善多了：“那么，你们是什么人？”　　“显而易见，我们是特工，为了保护国家和人民而勇于奉献青春和鲜血的优秀特殊工作者，我们同黑恶势力斗争了很多年，是即使死去也无法在世间留名的英雄团体——你叫什么来着？”　　“托尔·奥丁森，”他这样回答，“你所说的这个团体为什么对我的锤子这么感兴趣？”　　“我又不是研究员怎么会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不过谁都举不起来的锤子会让人好奇这是当然的，你不是也举不起来吗？”我笑嘻嘻地扯着他的衣摆，硬是让他放慢了脚步，“你的姓氏还真是夸张啊，奥丁森，奥丁的子孙？”　　“啊，”托尔的脚步忽然就顿住了，脸上也透露出沉静的悲伤，“我是奥丁的长子，但是现在……也就只是个普通人类了。”　　我实在无法想象他这样本应充满自信的阿斯加德神为什么会这么悲伤，从之前他对洛基的描述来看，他对洛基并没有敌意，也就是说他失去力量并非洛基引起的，那么，难道是因为约顿海姆？还是……奥丁？　　“你是奥丁的长子，为什么奥丁会任你失去法力？”　　过了很久，我才听见男人的声音，满怀悔意的，甚至充斥着绝望的声音。　　他说：“我做错了事，被父亲放逐，神力被夺去变成了和中庭人一样的存在……现在父亲死去，而洛基不得不承担起国王的重任。”顿了顿，他又说，“都是我的错。”　　都是他的错？不，我不信。　　虽然对这个世界的父亲大人并不了解，但我相信如果他承担起国王的重任，那绝对不会是“不得不”承担，而是看起来万般无奈，实际上窃喜不已。　　然后我忽然发现，我对面前这个托尔已经完全讨厌不起来了，甚至还有点像是喜欢世间万物一样喜欢他。　　于是我拍了拍自己平坦的胸脯，扬起了灿烂的笑容：“别怕，就算你不是人类，我也会保护你的。”　　托尔空出手来揉了揉我的头：“谢谢你，人类的小姑娘。”　　“呐呐，托尔，我记得北欧神话里，有着由世界树所串联的九界存在，而且有一个和我同名的女神还是掌管海姆冥界的死亡女神，这是真的吗？”　　所谓的九界，放到现在来看，应该是由世界树形状所串联起的九颗星球，换句话说，所谓的北欧诸神对地球人来说应该就是强大的外星人。　　……我是不是前几天还跟史蒂夫说过在地球还没遇见过外星人？　　“死亡女神？”托尔想了一会，摇了摇头，“海姆冥界的情况我并不太清楚，但可以确定的是并没有死亡女神这号人物的存在，那个冰冷又被雾气笼罩的世界只有亡灵存在，活人想要到那里去太过困难。”　　太棒了！简直是天大的喜讯！如果这个宇宙中没有死亡女神存在，那我就可以继续保有这个称号，并且顺利统治海姆冥界！　　“还有啊还有啊，你可以给我讲讲洛基的故事吗？你们是一起长大的吗？”　　“对，他是我最重要的弟弟，虽然总是喜欢搞恶作剧，但心地还是善良的，脑子也总比我转的快，学习法术总是非常迅速，因此母亲很偏爱他……”　　这一路接下来的时间里，我都静静地听着托尔讲述他和他弟弟的故事，在他的记忆里，那个既聪明又淘气的弟弟竟然占据了那么重要的一大片位置，即使洛基的恶作剧再任性，他也通通选择原谅——因为那是他的弟弟。　　我没有陪他走到赛尔维格他们居住的地点，因为后来他提到了简，也就是他刚落到中庭时帮助他的人类，那个女人在他心里也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我猜洛基知道的话一定会吃醋，而此时我已经得到了我所想要得到的所有信息，剩下的时间还是留给托尔和他的人类女朋友吧。　　“托尔，奥丁真的死了吗？他可是阿斯加德的诸神之主，怎么会那么轻易死去呢？”　　临分别前，我提出了这个问题，很快也得到了回复。　　“这是洛基告诉我的，我相信在这件事上他绝对不会欺骗我。”　　才怪。　　如果是我，在唯一的竞争者流落他国还失去了力量之后，绝对会像洛基这样说——一举多得，既保留兄弟情面，又能顺利夺得王位，甚至断了竞争者的念想。　　嗷不愧是我的爸爸。　　我打了个呵欠，拐进无人的小巷，拨通了科尔森特工的电话。　　“我已经和他分开了，他的名字叫托尔·奥丁森，是外星人，你看过北欧神话没有？等会，我没跟你开玩笑，你知道我今年二十岁就别把我当小孩，他就是雷神，只是失去了力量，愿意监视你就继续找人监视他，不过我想你不会得到任何有用信息，他智商不高也不反社会，对地球有益无害，我要撤了，睡太晚对小孩子发育有影响，会长不高的……啊，古尔薇格？她走了，我明天还在啊，我应该明晚回纽约吧，史蒂夫还在家等着我呢。”　　科尔森特工是美国队长的超级粉丝，我一点都不介意用正在和美队同居的事情刺激他。　　我深吸一口气，调动起全身的神力，回忆起以往打开连通中庭和海姆冥界通道的方式，通向海姆冥界的传送口缓缓在我面前打开，我收敛起全部表情，一脚踏进了曾属于我的死亡国度。　　混乱的、无人管理的海姆冥界。　　治理好这里，不正是身为死亡女神的我的职责所在吗？　　冰冷——这是第一感觉。　　熟悉——这是第二感觉。　　力量激增——这是第三感觉。　　在这之后我已经没心情去考虑其他感觉了，因为冥界的力量正源源不断地涌进我的身体，我能清楚地感觉到神力的壮大，随着我一步一步走向中心残破的城堡，我的力量也越发强大，甚至超越了我想象中的最大值——海姆冥界认可了我，海姆冥界的万物都认可了我作为他们的主人，像是我认可他们的存在一样。　　“诸位，今后海姆冥界就由我来统治，所有的神族灵魂都将在这里得到安息，你们在这个星球上拥有绝对的自由，当然前提是对我绝对忠诚。”　　我说着，身体逐渐拉长，小裙子因身体的成长而被撕破，随即漆黑的斗篷遮住了我的全身，包裹住我腐朽的半边身体，眼瞳变为翠绿，原本的金发也变回了漆黑，垂下来挡住了我半张腐朽的脸，此时的我和上辈子的我没有任何区别，甚至力量更加强大。　　“我是海拉，死亡女神。”　　我只是轻轻挥手，用了仅仅一点力量，原本破败的、不知道谁曾居住过的城堡就重新建立起来，规模宏大而华丽，我的男仆女仆排好队在宫殿门口迎接我，我甩起斗篷，走过的一路都有灵魂向我弯腰问好，我也向他们点头示意。　　死亡女神从不是暴君。　　城堡一进门的硕大房间是我的宫殿，所有新到来的灵魂都会在这里拜见我，然后由我判断他们是否会因前世罪大恶极而被扔去喂给毒龙尼德霍格，但这个海姆冥界并不存在尼德霍格，甚至世界树的分支都只是星球间虚无的联系，所以，所有的灵魂都只需要在这里安歇就好，放弃原本争权夺利的一切在这里生活。　　宫殿后面的房间是我的寝宫，用堪比阿斯加德仙宫的金银铸造出的超华丽寝宫，还配备了相当宽敞的浴室。其他的房间住着各式各样的阿斯加的人，也有华纳海姆的人，但大多数华纳海姆的人过于畏惧我而住的很远，我也并不介意。　　死亡女神本就是包容一切死去之物的。　　我的力量并无法完全带到中庭去，海姆冥界是我的力量之源，我也只有在海姆冥界会如此强大，所以我用一部分力量制作出了一个分|身坐在王座上，一个永远被黑色斗篷包裹的死亡女神海拉，她作为我的分|身，除了“看”和“听”以外没有其他能力，她的视觉和听觉会共享给我，但她无法说话，也不需要说话，海姆冥界的安定不会因为死亡女神不说话而有所影响。　　这一晚我睡在了我的寝宫里，隐约间又梦见了曾经在约顿海姆和父亲母亲两个哥哥一起生活的童年时光，而大家的脸都越发模糊，醒来前那一刻，我的脑海中突如其来闪过托尔对我说的那句“他甚至还没谈过恋爱，这也一直是我所担心的事”。　　决定了，等我想办法打通了从海姆冥界去阿斯加德的通道，我一定要去看看这个世界的千年处男洛基到底长什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