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那台照相机被他死死箍在怀里。
直到他被打的头破血流,失去意识的那一刻都没有松手。
恍惚似乎还听到有人骂道:“呸!穷小子还想吃天鹅肉,做梦去吧!”
那一晚,他搂着她说:
“茹情,你等我三年,三年后我一定会在羊城开一间最大的影楼,到时候我会亲自上你家提亲,八抬大轿迎娶你!”
“好,朝云,我等你。”
......
最终顾朝云还是走了,带着那台照相机踏上了他的旅途。
她并没有去送他,因为她相信自己的意中人一定会回来娶她的。
是的,她坚信!
阳光下,杨茹情手指上一枚简陋的戒指闪闪发光。
时间如梭,五年过去了。
期间发生了许多事,局势也变得动荡起来。
1931年,九.一.八事变,东北沦陷。
1932年,一.二.八事变,淞沪抗战。
1933年,日军开始进犯山海关,把侵略矛头指向了华北。
1935年,日军策划制造华北事变,妄图把其变成第二个伪满洲国。
而这边,杨茹情望穿秋水,却始终等不到顾朝云的消息。
身边的人都说他死了,可她不信,她知道他一定会回来的。
因为他答应过她。
这期间,她母亲把她送回了老家那边。
可杨茹情担心顾朝云回来后找不到她。
于是带着仅存的私房钱,从老家逃回了羊城。
花去花开,花谢花落,又是一个轮回。
昔日貌美的女子已经如同昨日黄花,容颜衰老。
她的母亲和父亲也从最开始的苦苦相逼,到现在的心灰意冷。
只是希望她能找个人家嫁了就行。
但杨茹情依旧拒绝。
这么多年。
她还记得那天夜晚。
那个男孩坚定说着一定会回来娶她的。
她从没有怀疑过顾朝云会失约,也从没考虑过自己要失约。
转眼间,50年过去了。
杨茹情经历过了战争,逃亡,丧父,丧母,抗战胜利,国家成立......
她一直没有结婚。
可如今她亦是风烛残年,没多少时日可活了。
“终究是等不到你回来了吗,朝云。”
杨茹情看着日益变化的羊城,轻轻呢喃道。
最终,她决定回到老家那边,毕竟落叶归根,她想死后能够葬在父母的身边。
生前未能在膝前尽孝,死后希望能永远陪着他们吧。
一天。
她坐在家里的藤椅上,忽然有一辆轿车停在门口。
一个年轻人抱着一台残破的照相机走了进来。
杨茹情抬头那一霎那,眼眸中仿佛有了泪光,回忆如同汹涌的潮水不断向她袭来。
她好像看到了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出现在她的面前。
“朝云......”
她躬着腰,拄起了拐杖,步履蹒跚的走向那个年轻人,“......咳咳。”
年轻人连忙过来搀扶了她一把。
“请问你是杨茹情女士吗?”
“我是,你......”
杨茹情两片干瘪的嘴唇一瘪一瘪的动着,眼眶微微泛红起来。
她不敢问出口。
她生怕自己得到的答案并不是她想要的。
年轻人先是把她扶到了藤椅上坐着。
再从腰包里出去一叠厚厚的信,最上面是一张黑白照片,正是顾朝云。
他双手郑重的递过去,说:
“顾朝云同志于1931年参军,保家卫国,身死壮烈!”
“这是他的遗物,一台照相机,抚恤金以及书信。”
“上面写着致他的妻子杨茹情女士。”
杨茹情颤颤巍巍的接过。
她身体微微抽动,泪珠缓缓从布满皱纹的脸庞滴落下来,刚好滴在信封上。
年轻人继续说道:“抱歉,我们只知道顾朝云同志曾在羊城的影楼工作过,可当我们找过去的时候,那座影楼已经人去楼空了。”
“几经辗转我们才好不容易才从其他地方打听到您的消息。”
说着,他耳边传来了低低的啜哭声。
只见杨茹情正捧着那封信哭成了泪人。
信上写着:
茹情,见信如晤。
吾今日偶见路边一树,忆往昔与你同栽草木,如今恐已葱葱郁郁乎?
你当知,吾一生所爱唯有摄影。
然你不知,其纵有千般美好,亦不如吾眼中之你。
惟愿一日三餐,晨暮日常。
今夜又是战火起,吾对月自嘲,恐对你之爱,比之国家尚不如。
可如今神州蒙难,吾等当捐躯国难。
若待吾凯旋归来,定遵守承诺上门提亲;
若吾不幸牺牲,望你另寻良人共度余生。
七尺之躯已许国,再难许卿。
硝烟在侧,吾尚有一言说与你听:
我心悦你,
此生绝无生离,唯有死别。
待到红日初升,祖国的山川河流将替吾作证。
顾朝云绝笔。
————————————
最后一封信的时间正好是1933年6月2号,也就是三年前二人见面的第一天。
可惜因为局势动荡,加上随军打仗,所有的信都没有寄出去。
......
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时间来到了2023年的北都机场。
一架飞机缓缓降落。
刚下机的杨茹情打开了手机,就收到了来自心动小屋节目组的消息。
“挑选你将要入住的小屋,你将拥有一个特权,可以邀约一个男生进行约会。”
“而且......被邀约的男生不可以拒绝......”
杨茹情不停地滑动手机,忽然好像看到了什么,嘴角微微上扬,“顾朝云......这男生挺有意思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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