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丧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良久这才回过神来,呼吸加粗,拉着一旁站着的李川小声打听道:“这人……谁呀?妥妥的杀神!”
“边军。”
李川随口而出,也不管老者惊骇的面容,走到前面接过齐风收回的刀,拂去血迹,收鞘。
后边老者松了口气,既是边军,那便没什么好怕了。
自己就一平头老百姓,吃了上顿没下顿,对方也不会为难自己。
况且仔细想想就能知晓。
一个边军能跟着他们送棺,这棺内人估计和军队有着千丝万缕的干系。
再加之最近坊间传言一支塞外侦查的边军夜不收回了堡,伤亡惨重,十不存一。
老丧人估摸想着,这棺里八九不离十就是那战死塞外的将士。
齐风走到老丈面前,十分冷静道:“老丈,现在可以上路了。”
老丧人疑虑了下,连忙点点头,对着后面的人儿摆摆手。
棺材抬起,老丧人走在前面,悲伤婉转的丧歌再度起腔。
随之就将这件事忘之脑后,当作没有发生般。
李川把四具劫匪的尸体拖到路边放在一起,然后对齐风招呼道:“齐哥儿,你看这……”
四具尸体,放在路边确实太多,李川不确定要怎么做。
“需要回去报告公衙吗?”
齐风倒是不太清楚,击杀了劫匪是否需要第一时间去公衙,通知人员前来确认,所以提了一嘴。
要是按照边军流程,一般是先斩了脑袋或割了耳朵,回去丢给记工官确认就行了。
可谓是简单粗暴。
李川听完点点头说
“那我回公衙通知人员过来收敛尸体,接下来的路,就烦劳齐哥儿您先送赵校尉回乡。”
然后李川又指了指走在最前面那个老者道,
“那老丧人这十里八乡都去过,认得路。”
齐风点点头。
李川赶忙站起身来对着齐风抱拳道:“那齐哥儿,在下便先告辞了。”
“告辞。”齐风也抱拳回应道。
二人分离。
齐风跟在哭丧队伍的后面。
周边青草探出嫩绿色的草尖,小鸟叽叽喳喳在空中飞动,万物生机盎然,唯有这显得那般肃然沉重。
走了半柱香的时间。
临近正午,抬着棺木绕过一道山脊,在山脊下方,两座山形成的交界处,是一处村落。
村子里的房屋零零散散的分布四周,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在山脊上,便能听到哭泣声音响彻而来。
顺着路来到山脚,四周围着篱笆将村子单独围起,茅草屋檐下挂着个被虫蛀的木板,上写着几个还算能看得清楚的字——井沟屯。
这里便是赵秀一的家乡了。
齐风长舒一口气,内心却有些不安和慌张,他不知道待会儿如何面对赵秀一的亲人。
在村门口等着的一个孩童见到齐风一行人,一蹦一跳的就往村里跑,一边跑,一边喊:“赵家大娃回家了,赵家大娃回家了……”
然后,最里面的一个屋子开始响起,锣鼓,唢呐,还有女人的哭声。
老丧人看了眼齐风,等着他的话。
“走吧。”
齐风拍了拍老丧人的肩膀,老丧人笃定点头,在前面撒着纸钱,后面抬着棺材朝着那白事人家走去。
村子里面的人儿今天基本上都来到了赵秀一家中。
赵氏跪在门口,眼睛红肿,哭泣着,周边乡亲看着那叫不是一个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