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强人心中飞快地闪过一缕凶意,摆出一副低眉顺眼的姿态,道:“前些日子我们擒获一队据说是从边城那边逃过来的溃军,这雁云寨大当家,此次便是冲着这队溃军而来。今日大当家的便在山上宴请了雁云寨大当家,大多寨中弟兄都聚在山上吃酒,故小的才敢提议由小的带您仨偷越过哨头。”
他唯恐被许元得知他心中的算计,一怒之下将他一刀劈了,便将话说的虚虚实实。只是他虽低着头,却仍能感受到许元乌黑深沉的双眸所带来的压力。
不知为何,他莫名就有种自己的心思在对方眼中无所遁形的错觉,刹那之间心中竟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毛骨悚然之意,直让他下意识便偷偷抬头,想去窥探许元神色。
却在此时,许元扫了他一眼,眼中隐隐流露出一丝不耐,这强人心下不由得一“咯噔”,暗忖难道被这凶神瞧出自己是在诈他?
这强人的心正不由自主地跳得如同擂鼓一般咚咚作响,却听许元道:“谁问你这事,我问的是你方才说可带我等三人偷越过哨头,可是属实?”
没想到对方想问的竟是这事,这强人心中不禁微有失落,不过随后一想,又觉得若能把这凶神骗走更好。
他们三人一个受伤,一个又是孩童,脚程自是快不了。他将这三人骗走之后,便上山求援,左右他还有一条腿没事,拖着伤跑到最近的哨岗还是可以的,届时小头目带人下山,再抓这三人不过手到擒来。
思及此处,这强人连忙点头,信誓旦旦地道:“小的以性命担保,绝对属实!”
“你若真能带我三人离开,我便留你一命。不但如此,我还可以给你些药,医治一下你的伤口。”许元说着,站起身来,手上一个用劲,将那强人从地上拽起。
她的动作粗鲁,直叫这强人疼得龇牙咧嘴,脸上却仍不敢有丝毫不满,他摆出一脸谄媚讨好的笑容,道:“多谢好汉饶命,多谢好汉饶命。”
许元也不与他啰嗦,对孙惜年勾了勾手,孙惜年便会意地取出一个瓷瓶交到许元手中。
上药过后约摸过了半柱香的功夫,那强人手脚上的伤口流血之势便已渐渐止住。许元便也不再耽搁,催着那强人带着他们离开。
那强人自是从善如流,真如他所言般将许元他们带了出去,而后见许元并未有取他性命之意,这才连连作揖着,用那条完好的腿勉力拖着离去。
看着那强人渐渐远去的背影,许元倏地神色一凛,飞快地从孙惜年身上拿过他的小包袱,从中取出数个白瓷瓶放进怀里。
从许元出手开始,赵富心中已是疑惑满满,此时见许元这般举动,再也按捺不住地凑到许元身边,低声问道:“元弟,你这是何意?”
许元也不瞒他,坦诚说道:“之前我见他们劫道,便想我们盘缠应已不多,这种人身上多是不义之财,便是从他们身上盘剥些出来也是可以的。但随后我见此人巧舌如簧,兼又狡诈多端,若是放他离去,他必会为祸我等。我原本想在此结果了他,但又恐他山寨之人觉察有异。你受了伤,年儿又还小,我们脚程必定有所延误,若是被那些歹人追将过来,只会陷入被动境地。还不若放他归去,我尾随而行,将他们一往打尽。”
赵富闻言,只觉一阵头昏眼花,心道你就这单独一人,居然还想将人家一寨子一往打尽,你哪来的自信?
他心里这般想着,口中也便要去劝,却见许元自信满满地道:“大哥放心,我自有方法办到,你先带着年儿速速离去,沿途留下记号,找个地方来等我便可。”
她曾教过孙惜年,若是两人走散,要如何留下痕迹让她去寻。
此时这般交待过后,她便也不再多话,一个飞身便冲那强人离去的方向急追而去。
赵富待要再拦,却已是来不及,只能叹了口气,将满肚子的疑问按下,依许元之言带着孙惜年离开。
他却不知道,许元这么急切地想追上威虎寨去,乃是为了一个人一个原主那一世,对天下大局变化有着至关重要影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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