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有兄弟二人,姜老太爷在世之时,对兄弟二人皆寄予厚望。因姜廷七岁便可出口成文,而姜凌相比之下天资略显不足。于是,姜老太爷便做主,让姜廷从文,姜凌从武。希望兄弟二人一文一武,光耀姜府门楣。只可惜,姜老太爷并未等到兄弟二人功成名就那一日,便病重离世。
现如今,姜廷,也就是姜明菀的父亲,任国子监祭酒一职。因常年奉命公干于南北地,那里根深蒂固的世家大族中很多年轻才俊都师从于他。因此他虽不曾权倾朝野,但也颇有威望。也算为死去的老太爷争了一口气。
而姜凌,在武将的路上打拼多年,却只得了个宣节校尉的虚职。
姜明菀的母亲生下她不久便离世了,姜廷的继室乃是姜老夫人的嫡亲侄女顾叶兰,她的出身并不出众,但是长相却是百里挑一,远黛细眉,一双眼睛狭长妩媚,身姿妖娆,尽显媚态。顾叶兰本是姜廷的妾室,姜明菀母亲离世后姜老夫人便做主将顾叶兰扶正。顾叶兰育有一女姜晴雪,比姜明菀只小了两个月。姜晴雪肖像其母,容貌娇媚,却性情骄纵。姜廷对这个女儿从不亲近,更从未亲自教导过。
姜凌的夫人宋文娟,祖上是富商出身,后来其祖父辈花钱捐了个闲差,到她的父辈已有不大不小的官职在身。宋氏育有一女姜云烟,比姜明菀小一岁。她手段高明,姜凌还有三房小妾,均无诞下子嗣。
而姜府的老太太姜老夫人,却是宠爱次子姜凌,与姜廷也只是维持着表面的母慈子孝。对她这个姜府嫡女真真是连装都懒得装了。不仅平日里晨昏定省时常挑她的错处,府里的日常行头也都是另外两个孙女挑剩下的。对于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无礼的挑衅,她的祖母要么视而不见,要么便随便寻个由头对她进行责罚。
他们这一大家子,个个都不是善茬,前世她虽知这府里的人除了父亲,无人喜欢她,却不知这些人竟对她早早便有了除之后快的念头。
想到这儿,姜明菀眼里露出前所未有的狠厉,看的秋月心里一阵发慌。
“不必劳烦父亲了,既被我抓住了把柄,我便不会这般轻易放过他们,哪怕只是杀几只替罪羊!”
早在那些婆子挨板子的时候,消息就已经传到了瑶光苑。
顾氏气急败坏,“这个孽种竟然敢对我的人动手?她怎么不和她那个贱人母亲一样,早早去死。那些药你弄对了没有,不是说醒不过来了,为何今日却能下床!”
素心听着顾氏这般说话,警惕的向门口处张望了一番,见无人便将门关起,走上前来安抚道:“夫人先不要动气,奴婢已经将药方子还有剩下的药全部销毁了,只是王妈妈熬药的罐子却不知所踪,若是被大小姐......”
“哼!就算她拿到药罐子又如何?无凭无据,能成什么气候。他不是还没死吗!走,随我去老夫人那里,只要我还在府里一天,我就是这姜府里的当家主母。她姜明菀想要动我,还得掂量掂量自己究竟有多少斤两。今日我便趁着这个机会让她看看,这个府里究竟是谁的话好使!”
“是,夫人。”素心跟着顾氏朝姜老夫人的文苑阁走去。
才一进门,顾氏便扑到了姜老夫人的身边。姜老夫人一身褐色云锦对襟褙子,头上戴着嵌入翡翠的暗红色抹额,端坐在椅子上。
“谁又惹你了,哭哭啼啼的哪还有点当家主母的样子。”
“老夫人替我做主啊,前些日子大小姐身体不适,我怕香云和秋月两个丫鬟伺候不过来,特意派了身边的王妈妈还有几个婆子过去帮忙,谁承想今日大小姐身子爽利了便将我身边的这几个婆子拖出去每人打了几十大板,老夫人,她这哪里是教训下人,她这分明就是打我的脸啊,老爷向来对她宠爱有加,她晓得我不敢拿她怎样,就这么不给我脸,老夫人,我可是您带进这府里的啊,如今在这府里我就是个笑话,京城里高门大户多的是,哪家有我这样的嫡母,竟被嫡女欺负成这个样子啊,您可得为我做主啊。”
“混账东西,她竟敢如此妄为,跟她那个贱人母亲一样不识抬举。我倒要看看,她是不是连我这个祖母也不放在眼里了。”
“老夫人怎么又动气了,使不得,使不得啊。”二房的宋氏匆匆走了进来。
“老夫人,您先别急,我也是听说莞儿将大嫂派去的婆子打了,这才赶紧过来看看,就怕老夫人知道气出个好歹来。方才我家烟儿已经去寻莞儿了,说是带莞儿一起过来给您请安呢。”
“哼!我这老婆子哪里受得起她请安,她若是能有烟儿一半的懂事,我就烧高香了。”
“不好了,老夫人。”姜云烟身边的翠竹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
宋氏心里一慌,赶忙站起来。“出了何事,这般惊慌。”
翠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禀告夫人,老夫人,我随三小姐去愉园劝说大小姐过来给老夫人请安,不曾想刚一进门便看见大小姐一巴掌打在了二小姐脸上,三小姐上前拉架,却被大小姐猛地推倒在地,头正好磕在桌角上,奴婢见无人能拦住大小姐,便赶紧跑回来跟老夫人求救啊。”
“反了天了,反了天了,这个混账东西,难不成病了一场得了失心疯吗,今日我便去看看,她是不是也要将我这个老婆子一并打了。”顾氏和宋氏赶忙上前,搀着老夫人向姜明菀的愉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