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国公挑了一下眉眼,转过脸却摆出一副十分愧疚的模样,抱拳上前行礼道:“老臣对殿下忠心耿耿,殿下怎么可能会怀疑老臣,方才是老臣唐突了。”
萧子元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不显,这台阶给的,不想下都不行了。他赶忙顺势上前扶住陈国公道:“国公爷,说的哪里话,本王现如今也只能倚仗你了。”
陈国公点点头,两人装模作样的重新坐到一处,竟似毫无芥蒂一般。
“殿下放心,那逆子不足为惧,殿下早该知晓的,他对姜明菀情有独钟,已经到了痴狂的地步。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这样的机会,将人掳走,想要一去不复返他也是做的出来的!老臣早已通知下去,沿路追查,他拖着个女人,行事不便,走不快的......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三皇子萧子晟,这个人阴狠狡诈,他的去向是个谜,还有那个孙道平......”陈国公若有所思的摸着胡须。
“难道萧子晟是孙道平特意放走的?”
“准确的说,他是配合萧子晟给陛下和咱们演了一出戏!”
原本还以为孙道平是误打误撞,无意间为萧子晟挡下了锦衣卫的刺杀,现在想想,却正是因为这件事,皇上才开始疑心陈国公,并坚定地以为萧子晟与陈国公是一派。至此,才逼得他们不得不立刻动手。
一护卫匆匆求见。
“启禀陈国公,属下一行人赶到沈大人府邸时,府上早已空无一人。”
“好一个空无一人!”他们还是迟了一步。他是萧子晟的人,只这样,一切才说得通。从贡品案开始,一招一式皆是冲他们而来。
啪!手里的茶杯被萧子元重重摔于地上。
深夜,陈国公府灯火通明,众多朝臣聚集于此,至第二日天明,方打着哈欠缓慢离开......
这一日,各州县,新增一张追捕令,缉拿叛党沈东明。
还有一张悬赏公告,三皇子萧子晟与关州知府孙道平长期勾结,私炼武器装备,克扣贡粮,意图谋反,现已逃离不知所踪。如有提供消息者,赏白银万两,斩其头颅者,赏黄金万两!
京都已是深秋时节,苦寒之地宁古塔早就冬雪绵绵,因为没有御寒的衣物,许多服役的犯人晚上躺下之后,第二日清晨便再也起不来了,就这样活活的被冻死。
活着的人数着指头算日子,得个心里安慰,坚强的活着,他们的日子根本没有盼头。到了这里,还能出去的,实在是痴人说梦。
偏北脚有一位步履蹒跚的老者,一瘸一拐的搬着石头,他的手指满是冻疮,有几处位置已经开始溃烂,头发散乱着遮去大半张脸,看不清面容。这里的人不论男女都是如此,天寒地冻,头发散下来似乎还会有点御寒的效果。
今日的活计就快要干完了,做完这些,他便可以进屋,喝上一碗热茶,其余时间,帮着牢头理理账目。他与此处的管事相熟,管事虽对他多有照料,可还是免不了该做的活计,可以进屋里暖和一个时辰,已是天大的恩惠。
可就在他将最后一块石头撂下的时候,卸下重担的他,身体却陡然失去了支撑。哐当一声,翻倒在地,再也没能爬起来。
一群犯人朝着这边看了看,然后便继续劳作,没有人感到震惊,也没有人觉得可惜。死了好啊,死了是一种解脱。
牢头很快派了差役过来,将人抬走,离这里不远,便有一处乱葬岗,都是些得罪了皇帝的重犯,发配到这个喊天天不灵,喊地地不应的地方,死了尸体也不会有人来认领,乱葬岗便是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