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是平淡无波的过着,但是好像有什么平衡被打破了。 梁希真发现最近的段宜恩话有点多。 以往他的短信是简洁风格的,一句晚安就解决,其他的一律不多讲,然而最近,他总是会提几句他白天干了什么见了谁好不好玩,实在没话讲了还会来几个冷笑话。 有猫饼??? 她在觉得段宜恩有猫饼的时候手里还握着绘理的头发,另一只手抖了一下差点把头发都绞进吹风机里。绘理不太清醒的嘤嘤了一声表示抗议,她才收回心思专心吹头发。 绘理的脑袋顶在她肚子上,其实有点不舒服,但是绘理困的不行抱住她就睡,她也没敢动,吹干了头发看着绘理好像睡实了,才轻手轻脚地把她安顿在床上,自己去洗漱。 第二天一早梁希真就有我结的拍摄,早早就要走,成员们只有里兜和忙内有行程,梁希真想了想还是熬了锅小米南瓜粥,留了字条叫她们记得起来喝。 今天的内容是捏泥人儿。 节目组的车拉着她到了一个外观很可爱的彩陶DIY艺术馆,梁希真的内心有些激动。 臣服在我的艺术天赋下吧!凡人! 她大概想的有点儿多。 作为一个某清数学院的毕业生,她其实很有空间想象力,看着一坨坨彩泥已经在脑中建了个模。 然而她没想到她的手远远跟不上她的脑。 这个皮卡丘脑袋上那两个尖儿怎么那么难捏!梁希真咬牙,有点要挂不住脸上的围笑了。然而她一抬头,看见旁边段宜恩手上那一坨青黑色的不明物体时,顿时大受安慰。 “呃,前辈您在捏什么?” “忍者神龟。” ……梁希真忍了又忍把那声不厚道的喷笑忍了下去,她没看到什么忍者神龟,她觉得,那就是一坨因为绿叶蔬菜吃多了而有些发绿的便秘患者的,翔。 罪过罪过。 段宜恩本来还很有兴趣打算跟她介绍一下自己的设计理念,可是她问了一句就没再问,搞得他尴尬地咬了会儿嘴唇,也没办法再说话。 两个人各自沉默地低着头跟手上的彩泥作斗争,梁希真虽然手残,但是好在还算有耐心,用手揉用刀削,不一会儿竟然也有模有样。 把做好的东西送去烧制,两个人就相对无言地坐在了这个小房间里。 手里没有了彩泥,梁希真也不知道说什么,安静地摆弄着包包上的小挂件,是一个毛茸茸的垂耳兔子,她对这种毛茸茸的东西从来没什么抵抗力,可惜经纪人动物毛发过敏死活不肯让她养猫。 梁希真正畅想着有猫有狗的美好人生,忽然从房门的小窗口里看见一个一闪而过的人影。 虽然只是一瞬间,虽然只是一个背影,她已经可以肯定,那个是绘理。 对于绘理来这里做什么她倒是没有细想,绘理一向喜欢自己做点小东西,每个成员那里都有一两个她送的手工品,昇妍那里有一个毛线织的章鱼娃娃,智爱有一对儿彩陶的童男童女,队长那里是一个根据队长设计的Q版女篮运动员,英气蓬勃的样子像足了她们在照片上看到的,青涩时期的队长。至于梁希真自己那里就更多,植物大战僵尸,绘理做了一个全套的植物集,去年她生日的时候给了她,还有各种毛线娃娃之类,绘理做出来就往她这一丢,她就宝贝一样妥帖的收起来。 “明天就是我们的生日了。”段宜恩找了半天话题终于想起自己包里还有个礼物,没想到梁希真在发呆,他只好动手戳戳她,“希真xi?希真xi?” “啊,前辈您说什么?” 段宜恩的心不是不累的,但是他坚强地说完:“明天是我们的生日。” “啊,对,我跟前辈您同一天。” ……你这样让我怎么接? 段宜恩拿起包翻了一会儿找出一个小盒子,然后一抬头看见梁希真也在翻。 小盒子对小盒子。 两个人各自无言地拆起了礼物。 梁希真送的很常规,当然是她认为的很常规,她往年送导师都是送这个,久而久之觉得长辈都应该这么送。 一只钢笔。 钢笔。 笔。 段学渣颤抖了一下,或许他应该庆幸,梁希真多少还顾忌着摄像机没有顺带送他一本字帖。 这是在嫌我字丑的意思嘛,段宜恩心里的小人失意体前屈。_(:з」∠)_ 段宜恩送的是一条手链,梁希真看着盒子就看出大概是他当时和她一起去商场时买的那个。挺秀气的款式,听说要表示自己很喜欢就要当场戴上,梁希真礼貌地戴上,换来段宜恩的露虎牙笑。 “喜欢吗?” “很好看,谢谢前辈。”标准微笑。 两个不太大的小人烧好也不用很久,互送个礼物的时间,两个抽象派的作品已经送回来了。 梁希真隐晦地用嫌弃的眼光打量了一眼那只忍者神龟。 还是很像一坨,戴着红围脖的翔。 段宜恩提出要交换保存作品,梁希真的内心是拒绝的。 她并不想要一坨翔,但看着段宜恩开心地拿走她的皮卡丘,她怎么也不好说不要换。 算了拿回去垫在台灯底下好了,反正台灯缺个脚。 段宜恩深深觉得,他不该给自己立一个那么明显的flag。 录制结束,摄像机关了之后,梁希真还是掏出了一本字帖,中国小学生假期作业同款,田英章楷书唐诗三百首。 段宜恩的嘴角是抽搐的,因为这姑娘很真诚的跟他说。 “前辈,您中国粉丝挺多的,如果把汉字练好,粉丝会很高兴哦~” 简直无法反驳_(:з」∠)_。 “谢,谢谢。”嘤。 出门的时候还有点小插曲。 他们碰上了一个高大健壮的男人。 梁希真作为一个歪果仁其实并不了解韩国的运动员,更不要提认识,但这位居然奇迹般地认出了她。 “啊,是希真xi吗?” 梁希真驻足,正不知道要怎么回应,那个男人又开口了。 “我和Musa xi是认识的,她和我提起过你。” 原来是绘理的人脉。梁希真舒了口气,客套两句,各自道别。 她没有察觉哪里不太对。 今天难得回家的早,梁希真看着锅里剩的粥无奈的笑,把粥刮出来封好打算哪天来不及做早餐了就热热吃。想好了晚上的菜单,正要出去买菜,突然笔记本电脑响起了提示音。 梁希真回屋一看,原来是妈妈。确实她有很久没跟妈妈视频了,连忙点了接受。 视频对面的妈妈红着眼眶,声音还有些哽咽。 “你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两个男孩子说要出国结婚的那个事吧。”妈妈的声音难掩悲痛,梁希真忽然有了不祥的预感。 “他俩有一个变心,另一个跳楼了。”妈妈说到这里就没忍住放声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是她太失职没有好好教育这个孩子,梁希真已经愣在了当场。 她过去沉迷学习,很少读什么小说之类的东西。 可是这一刻,连她都感受到了,是一种,悲剧的预兆。 那仿佛是她的前景。 那个为爱痴狂的孩子,她嗅到他身上与自己相似的味道。 她没有心思安慰还在大哭的母亲,她现在急需证明,这个悲剧不会是她们的未来。 相原绘理一回到家就被抱住。 “怎么啦?”她不明就里,却感受到了梁希真身上浓浓的黑云笼罩。 梁希真没有说话,把头埋在她颈窝,深深呼吸。 不要说话,不要说话,让我感受到你现在是真实的。 不要说话,不要说话,让我相信那不会是我们的以后。 不要说话,不要说话,让我静静地靠一会儿,我的心已太过惶恐。 后面进来的里兜叹了口气,认命似的绕过她俩关上了门,看看厨房里冰锅冷灶,满腹辛酸地点了外卖。 梁希真今天格外的心不在焉,大家想问不敢问,连大大咧咧说话总是不注意的申智爱都把嘴闭的紧紧的。 还是晚上要睡了的时候,绘理小心翼翼地试探起来。 “阿真你今天怎么啦,是出事了吗?” “我妈妈的学生,跳楼了。” 绘理噤声。良久才又小心翼翼地问。 “是怎么回事?被孤立吗?” 梁希真不想提起这件事,她不想提起那个一腔孤勇却把自己逼上绝路的孩子,好像不提起来,她们就不会也变成这样。 “没有,是别的事。”她打断还想问什么的绘理,“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绘理依言闭上眼睛乖乖睡了,手还和她十指紧扣着。 梁希真思绪纷乱,她很少有这样的时候,她从来思路清明,再复杂的公式都不曾扰乱过她分毫。 然而此时此刻,没有公式能解释她的紊乱,正像没有答案能解答,她们以后到底会怎么样。 梁希真强迫着自己数羊。 数到第3876只的时候,她倏然睁眸。 那个男人认识绘理。 那么,他们为什么,会一起出现在同一家陶艺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