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两位女修为何有这样的猜测,全因步天的酒馆从不招人!哪怕是客满的时候,步天也是不紧不慢地上酒上菜,颇有一种:“爱吃吃,不吃滚蛋”的意思。
所以在得知酒馆里出现一位皮相颇好的帮工时,许多人是不信的。在听说那人修为不过炼气期后,不信的人更多了。
不少人都是奔着一探究竟的心思来的,一见那帮工真如传言般,有人就起了心思,他们想试探这帮工的实力和步天的态度,如果能借此抓住步天的软肋就更好了!
但这一试探反而让这些人更加不得其解了,你说那帮工弱吧,他对控制类的术法完全无感;你说他强吧,他又确实只有炼气期,包括有几次差点被带走,还是步天出面警告的那些人。
同时步天的态度也让众人摸不着头脑,你说他不管顾清玄吧,他又确实阻止了他们更过分的试探;你说他重视顾清玄吧,对顾清玄遭受的调戏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然不管。
拿不准的小人们不敢妄动,好奇的其他人也不敢过分试探,怕真的触了步天的逆鳞。
顾清玄就在这暗流涌动中,做着自己的事情。
直到半夜送走最后一名客人后,他才关上门窗,脱力地坐在木凳上休息。
他抬眼,看见柜台后的青年人正笑眯眯地数着今天的收入。
感受到他的目光,步天从一堆灵石里抬头,无比亲切地看着顾清玄,那久散不去的笑意让顾清玄有点恶寒。
就如同一个万恶的资本家一样!
步天也没想到自己随手捡的一个快饿死的人,居然是个能给他带来财运的大宝贝!
虽然他很有名,虽然他在别人口中很厉害,深不可测,但这些又不能当饭吃!他自从开这个酒馆以来,除了来找他麻烦的,就是来找他切磋的。
“这里是酒馆不是武馆啊喂!”
步天无数次想要揪着那些来挑战他的人的衣领如此大吼。
步老板表示:我只想安心开个酒馆,体验赚钱的乐趣而已,并不想跟一群武痴成天打打杀杀。
况且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步天招不到人,他一提招工,旁人看他的眼神仿佛就是在说:帮工?你确定不是有进无出的那种吗?
步天抑郁了。
直到他捡回了快在街头饿死的顾清玄,大概就是出于“既然招不到工,那捡个腿脚利索的乞丐来打工也是一样”的摆烂心态。
步天本来说辞都准备好了,结果顾清玄自己先提出自己可以留下来做工的要求,并提出自己不要太多报酬,管吃管住就行。
这白送的人,不用白不用啊!
于是从这天起,步天惊喜地发现来酒馆找事儿的人少了,大多数都是来正儿八经喝酒吃菜的,也没出现喝酒喝一半借着所谓酒劲发疯朝他递生死斗的人。
除了他新招的小帮工比较辛苦,每天跑断腿送酒送菜不说,还要忍受来自各色各样人的调戏。
有时候步天实在看不下去就出手了:意思意思就得了,还真想把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帮工给拐走啊!
然后步天发现,来酒馆的人,更多了!
被步天热烈看着的顾清玄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润喉。他的眼皮直打架,感觉下一秒自己就能倒地睡过去了。
只是他还强打着精神问:“掌柜的,还有其他事吗?”
这么敬业的帮工上哪找啊!步天越看顾清玄越觉得喜欢,声音也是难得一见的温和:“没有了,清玄你早些休息吧!今天也辛苦你了。”
“嗯,好。”
顾清玄点了下头,拖着沉重的步子去了二楼房间。
步天目送完他上楼的背影,而后继续清点柜台上的灵石,灵石反射的烛光在他薄薄的黑底镜片上投出一层冷光。
他分出一小摞灵石出来用布袋装好,掂了掂手里的重量,思考片刻,他又从一大堆灵石中抽出两块投放进去。
沉甸甸的布袋给人可靠的踏实感,还有无与伦比的满足感。
步天颇为满意地笑眯了眼,他看向二楼顾清玄的房间,轻轻地呵笑两声:“原来如此……‘命定之人’么?”
他缓缓睁开眼,却见双目中的眼瞳竟是一分为二了!四颗眼瞳的圆边镀上淡淡的金,在烛光的摇曳下,显得渗人又神秘。
步天拿起一颗灵石,将它对准烛光,里面的沉淀杂物和若有若无的星辉被四瞳看得清清楚楚。
“嗯……”
步天沉吟片刻,将灵石投放回布袋中,闭眼再睁开时,双目已恢复如初。
他喃喃自语道:“真是可怜,我就没见过这么悲惨的‘天命’。”
说着他一挥手,柜台上的灵石被他收入囊中,数钱数累了的步老板灭了烛火,也准备去休息了。
大厅里冷冷清清地,只有如银的月光倾泻进来,打在墙上。
挂在墙上的刚好是一卷志怪异谈:
“重瞳者,王也,帝也。上可窥天机,下可断阴阳。前知古事,后预未来;通晓万物,造化鬼神。”
“然,物物相克,相生相死。承此大运者,必英年殒命,寿阳短短,不过而立之年。”
“若长命,唯此三忌:忌擅窥天命,妄揣天机;忌卜算未来,扰乱阴阳;忌篡改命途,不敬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