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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雨哗哗的下着,打落一地残菊。
小小的来福立在廊下,勾着细瘦的身子坐在廊下,伸手去接那屋檐上落下的雨滴,这是入秋后的第一场雨,却来的不是时候。
身后的门突然打开,一头灰发的嬷嬷冲着来福喊道:“来福,快去问问你红姨,找一些治外伤的药来。”
来福连忙应了,拿上伞就往雨里去了。
嬷嬷转身进了屋,看着在榻边忙碌的青衣柳腰女子,叹了一声:“雁娘,我看要不算了吧,大夫都已经说了,这毒解不了了,我们又何必浪费伤药呢?”
“嬷嬷,这位公子不还是有气儿吗?若是按昨日那大夫说的,中了这毒即刻人就没了,可这位公子这都昏了快两天了,不还是活着吗?肯定有救的。”
嬷嬷闻言抿了抿嘴,点着头应了:“那你先顾着吧,只是你自己身体也不好,别累着了,我再去烧一壶水来。”
雁娘闻言连忙拜谢:“多谢嬷嬷。”
“不必谢我,反正账都从你自己的银子里扣,下回可别往院子里捡人了。”
嬷嬷说着摆了摆手出了厢房,心里还嘀咕着这么漂亮的一个公子,也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仇家,伤成了这样,真是可惜了。
那榻上的正是辰宁,此刻她意识有些模糊,眼皮沉重难张,她试着想要看一下自己肩上伤口,却发现四肢忽然动弹不得,已然脱力。
迷迷糊糊中,隐约听见一阵呼唤声:“公子公子?!”
她努力的睁开眼,只瞧见眼前出来一个模糊的人影。
“公子,您醒了?”
室内的光似乎有些刺眼,辰宁适应了很久。
她隐约看清眼前人的,眉眼温柔十分陌生,她回忆起昏迷前的景象,这才明白自己是被人救了。
辰宁张了张嘴,想问这是哪里,开口却觉得喉间沙哑刺痛。
雁娘连忙从旁边端来一碗水,“公子先别急着说话,先喝口水。”
她将辰宁扶起,端起水喂她喝上了一小口。
辰宁环顾四周:“是夫人救了我?”
雁娘一身已婚女子的打扮,辰宁自然不会眼拙。
倒是雁娘见她醒了,心里放心了许多:“是隔壁院里的红菱和庆娘救你回来的。”
辰宁看了看室内,简单朴素,看起来是寻常的民居:“这是哪里?”
“这里是城南的清运坊,你前日夜里昏倒在了巷口的茶馆旁。”
她见辰宁已经醒了过来了,雁娘又端了方几上的水出门,泼在了廊下。
“你是谁?”
“公子唤我雁娘就行。”说着转回身来:“你昏了这么久也该饿了,我去给你端一碗粥来。”
说着,雁娘放下了木盆便出去,正好来福拿了药回来,便让来福打伞送自己去厨房。
等屋内没了人,辰宁这才认真打量周围,“六道,这是何处?”
“神君醒了,神君这两日神魂不稳,连带我也动弹不得。”
辰宁点了点头。
她隐约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可怕的梦,这会儿努力回想,只隐隐绰绰的记得一个模糊的身影。
“你有打开什么幻境吗?”
“没有,倒是神君自己,有段时间入魇了,我怎么唤都唤不醒你。”
辰宁怔愣了一下,心底莫名疑虑。
忽而她掌心微动,觉得手中有些异样,低头一看,只见掌心被纱布包着,她愣了一下,突然着急的在身上翻找什么东西,半晌忽然停了下来,她记起自己昏迷前,那枚鳞片好像消失了?
瞬间,她的一颗心忽然沉了下去,像是其中的某一个角落忽然荒芜一般。
她匆忙起身,突然闪过一阵晕眩,于是连忙稳了稳心脉,而后踉踉跄跄的出了门,外头大雨瓢泼,却拦不住她步履蹒跚的出了院子,她望着宽阔热闹的巷口去,果然见到了雁娘刚刚说起的茶馆,她搜罗着昨日夜里的记忆,蹲在巷口慌乱的翻找着泥泞路面,不住的呢喃。
“阿越说了,金鳞不会消失,怎么会不见了呢?一定是我弄丢了。”
秋雨噼里啪啦的打落。
她趴在在泥泞中翻找,指尖尽是污垢,可她却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