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昭默默坐在她身边,用温柔的目光凝视着有些不对劲的人。
“心情不好?”
“老钱,我要是突然消失,你会发现吗?”
可能是酒精作祟,她目光中少见的夹杂着惆怅。身上那种与世界格格不入的感觉,更加明显。
仿佛如燃起的烟雾,很快就消散在世间。
外面风声阵阵,她却如冬日里孤寂的枯木,凄凉又脆弱。
钱昭伸手抓住袅袅的手腕,脸色霎时变得没有一丝血色。
抓着她的手止不住的颤抖,眼睛里透露出不安。
“我会。”他不知道心里的不安是为什么,但在六道堂这么久,有时候直觉,反而更令人信服。
急切的想证明什么,他认真的凝视着袅袅的眼神,郑重的又重复一遍。
以前的袅袅,对小哥的无归属感理解但并未感同身受。
他们于她,不过是完成任务的一组数据而已。
但现在……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患得患失。
袅袅仰头倒了口酒,起身拍了拍衣服,边喝边说:“老钱,只是一时感慨罢了,不必放在心上。”
于十三从屋顶跳下来,拿酒壶碰了下钱昭手里的酒杯。
“袅袅,你想那么多干嘛。咱们这群人,谁能保证能活到寿终正寝。如此多愁善感,可一点都不袅袅。”
袅袅拿着酒壶的手一顿,然后仰头又灌了口酒,洒脱的笑着说:“倒是我拎不清了。”
三人围坐在一起,天南地北的聊着。直到夜色渐渐暗了下来,任如意的身影从房间出来。
她走到钱昭面前,要了令人神志不清的药。
袅袅的酒意瞬间消散,起身跟在她身后。
“她刚刚,不还醉的双眼迷离。”于十三撑着手,看着健步如飞的人。
“朱衣卫酒神,果然名不虚传。”于十三说完,想将胳膊搭在钱昭肩膀上,钱昭白了他一眼,侧身闪开。
跟着任如意到了一处府邸,袅袅蹲在屋顶,掀开一片瓦片。
不多时,里面就传来‘嗯嗯呀呀’的喘息声。
蹲在屋顶吹风的袅袅,恨不得直接闯进去废了他。
但看到躲在一边的任如意,袅袅深吸口气,继续揣着袖子等着。
这种声音持续了大约半个小时,太子穿着里衣,拿起桌上的水壶就往嘴里送。
闷热感越来越重,太子扯了扯胸口的衣服,希望能将这股烦躁压下去。
任如意折了束白花,走到太子面前。这朵花朦朦胧胧的,似乎拿花的,是她的母亲。
在他断断续续的叙述中,当年的真相在任如意眼前铺开。
当年安帝与北磐合作,皇后得知后,极力阻拦。
但却遭到皇帝的不满,为了保住太子之位,他竟上书自己母亲发了疯病。
而她的父亲,为了势力,也选择放弃这个女儿。
面对丈夫、儿子、父亲的三重背叛,她选择在邀月楼自焚。
任如意泪如雨下,怪不得当时,娘娘怎么都不肯离开。
当初在火中的她,该有多绝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