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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曾相识

不一会,一个神采奕奕的男人背着一捆柴大步走进来,夏婉忙迎上去,接过他手上的斧头,他顺势将柴放在墙角,两人说了几句。青霓想大概是在介绍自己吧,有些窘迫的站起来。    夏婉见她不自在,微笑着走到她身边,“他就是你爹了。”青霓走过去,礼貌的行了个礼,对着面前的男人喊了声爹。如此面对面的,青霓方觉他与众不同,那双眼睛像夜空里的星星格外明亮,面色温和却有种不怒自威之感,一身粗布麻衣却显得高贵之极,站在他面前感到莫名的安心。    成民看着青霓,瘦削肩膀,身子单弱,目光更柔和一分,微微点了点头,说了句既来之则安之便进灶房忙活起来。青霓细细品味这句话,顿觉一缕阳光直接照耀到心底,驱散心中看不见的阴霾,有一种由内而外的轻松。    天完全黑了,青霓也进灶房帮着做饭,灶房被几盏油灯和锅底下的柴火映的暗黄暗黄的,成民坐在那添柴,一口锅呼呼的冒着热气,鼻息间闻到米饭香,夏婉洗好了青菜,准备下锅。    “滋——”瞬间菜香就盖过了米香,青霓说:“娘,你的手艺可真好,这香味引的我更饿了。”    夏婉一边翻炒一边说:“等会多吃点啊。你去靠火边坐着,夜里有风吹进来,寒浸浸的,马上要入秋了,别冷着。”    青霓心里暖暖的,说不觉得冷,要帮着一起做,夏婉也不和她客气,让她拿盘子出来,把饭桌摆好……    吃过饭收拾完毕,青霓回到卧房,这间房只一张床,一个箱子,一张小木桌,极干净简单的陈设,却符合她的口味,尤其是那张小木桌背靠院子立在窗户下,坐那看书肯定安静明亮。    青霓不由的想到他们的女儿,这间房的旧主人,肯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让她鸠占鹊巢,心里有些愧疚也替二老难过。躺在床上想着想着,伴着被子清爽的味道——夏婉刚给她换的,甜甜进入梦里。    成民家里没有地,不需劳作,每日就是采采野果野菜,编些竹篮拿到市集上卖,有时成民也会去别人家做工换取粮食,总之他们不富裕却也不愁生计,每日解决温饱而已,俨如闲云野鹤般。青霓适应力很快,不过两天就完全融入到这样的生活,与夏婉一起洗洗衣衫做做饭,偶尔摘点野果卖,进了城还会闲逛一会,买几本书回来看。    转眼秋去冬来,山野间气温降的极快,早晨起来还能看见野花野草之间结着霜,再冷些时候,山里便积了雪,水缸里的水都结了冰,夏婉说在山野间生活就是冬天苦了点,昼短夜长,只能待在屋里,冷冰冰的,也不便出去,到手的粮食也少些,唯一一点好处便是白茫茫的一片,好像天地、心里都干净了。    好容易熬过严寒,春暖花开,万物萌动着生机,山野间处处显示祥和安谧之态。青霓在此住了数月,早已熟悉了这附近的山路,经常在这四周转。这天,她独自一人出来采果子,一路欣赏风景不注意多翻了一个山头。    不料,她远远看见一个人靠在大树下。她不敢上前,便提高音量问:“请问公子高姓大名,为何在此?”    久久没听见回答,青霓便走近,原是一个男人血迹斑斑的倒在那,青霓又伸手去感知他是否还有呼吸,还好这位公子只是处于昏迷状态,他腰间、肩上都中了剑伤,伤口处有一些止血草。    她赶紧在周围再采些止血草,她轻轻取下之前的再重新抹上新的草药。    青霓看这位男子气度不凡,纵是有些憔悴也掩不掉他身上的英气,心里竟有些似曾相识之感,虽然不知道他的来历,但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把他弄回家,让他好生休养几日。青霓撕下自己的外裳,另找来几根较粗较长的树枝,将树枝并排再用撕下的外裳打结捆好。青霓将昏迷的男人轻轻移到树枝上躺着,自己便拖着往家走。    幸好路上遇到乡亲帮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带回来,让他躺在自己床上,又替他清理伤口,并好好包扎一番。随后,青霓又去市集买了些调养的药回来,回到家立马去看他的情况。    此时,躺在床上的伤者已经醒过来了,青霓一进门就见他挣扎着想起身,青霓连忙扶着他让他躺下。伤者抬眼一看,见到一个眉清目秀如出水芙蓉般的妙龄女子跑向他,更觉晕乎乎的。    青霓看他一眼,看见他正看着自己,又把目光移向别处,起身去外面倒杯水来,喂他喝完水,便坐在一旁,说:“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男子这才觉得清醒了,面前的女子五官精致,虽不施粉黛却是清新靓丽,粗布麻衣却自有一股淡然脱俗的气质。他扪心自问,虽常年在教馆习武,但也见过不少女子,为何今日见到她竟觉得是生平第一次见到女人呢,好像在心口处重重的捶了一下,更像是重新认识了自己。    他讷讷的说:“好多了,谢谢姑娘。”    青霓见他盯着自己,心里突突的跳起来,“小事而已,不必客气。”    男子忙说:“可不是小事,我虽说昏迷,可对今天发生的事我还是有意识的,只是我动不了,也无法开口,甚至张不开眼。你从山野将我带至这里,真是难为你了。”    青霓听他如此说,立马回忆起她给他清理伤口时,剪开了他的衣服,触碰了他的身体,当时还感叹他有着强健的体魄……对上他的剑眉星目,她心虚的一下子脸红到耳根。    这位男子继续说:“对了,我姓张,名宸。”    “青霓!”    正说着,成民夏婉回来了,青霓听到声响忙跑出去,对他们讲了今日所发生的事,夏婉赞许道:“恩,你做得很对,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今晚你我娘俩一起睡,成民在灶台旁打地铺吧。”成民没说什么,自去院子里劈柴了。    青霓边做晚饭边想,哪里来的似曾相识之感呢,明明和他是第一次见面,却莫名的亲切,面对他心竟然时不时的狂跳起来。夏婉在一旁看着怔怔的青霓,笑说:“闺女想什么呢,脸都红了。”    青霓晃过神来,推说:“哪有想什么,不过是烧起火来热的。”    夏婉一边洗菜一边说:“我们闺女这是第一次照顾一个大男人吧。”    这句话引的青霓又想到清理伤口的事,脸更红了,“嗯,怎么了。”夏婉把洗好的菜放到干净的篮子里,叹了声“辛苦呀。”    青霓又添了根柴,笑说:“那你照顾爹几十年,岂不是累坏了。”    夏婉笑说:“不累,我们互相照顾就一点都不累。”青霓说完还自悔失言,心道:幸好娘没细理会。    说话间晚饭就做好了,青霓摆上碗筷,夏婉还另外煮了粥给张宸送去。    一进房门,夏婉便见到一个英俊不凡的年轻男子躺在床上,看起来约莫二十来岁,俗语说相由心生,看模样品行也应不错,心想:倒也配的上我们家青霓,只是不知他是哪里人,要青霓远嫁是断舍不得的。    夏婉走过去,轻声喊道:“公子醒醒,先喝点粥。”    张宸睁开眼,见她年岁偏大,温柔慈爱,应是青霓姑娘的娘,忙起身行礼。夏婉制止了,把粥放在床案上,“快不要这些虚礼吧,我们不过是乡野之人。我们家也没什么好饭菜,你将就着吃罢了。”    “这就很好了,我正喜欢喝白粥呢。”    夏婉笑了笑,点头道:“公子哪里人?怎么会受伤呢?”张宸回说自己是原城来的,在路上遇到了贼匪,寡不敌众便往山林中跑,结果还是被刺了几剑滚到山坡下,幸好在昏迷前用了止血草,等到青霓相救。    夏婉笑道:“青霓救下你也是缘分。”    张宸闻言,心内忍不住揣度“缘分”二字,又说救命之恩,真不知如何感谢云云。    “这没什么,你不必放在心上。你先喝粥,等会我再把药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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