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夫一般也和客人闲聊,见成民说的话并不出格,便悠闲的和他说话。 “我有什么福气!我哥哥有福气而已。卖米赚的钱比我又轻松又多,这一年来他都添了几处田屋了。” “那自然了,米价涨了,他们肯定赚钱呀!”成民顿了顿,又说:“那你哥哥才买了田的话,我可不可以去做个佃户呀?” “早有人做了,他是去年四、五月份买的,我说他有福就是这了,他当时买了很多田,说万一米价涨了就发财了。我说他疯了,我们原城米价有五年都没涨了,怎么会突然涨。不过还真被他说中了,现在日进斗金呐,你说他是不是被财神爷眷顾了。” 成民点头笑道:“那是!那是!”这下,他可以肯定徐员外就是凶手了。 “这位客官,您抓药啊?”徐大夫看见身着华服的梁文菫走进来,急忙迎上去招呼。 梁文菫看到成民也在这,眼里闪过一丝意外,转瞬即逝。 他扮作不识,淡定的和徐大夫说话。 “你这有没有春散?”说道“春散”二字,他压低了声音。 徐大夫一脸了然,笑着点头,“稍等!”转身进入里间。 梁文菫尴尬的站在那,虽然知道自己是为了案子,可心里还是觉得不好意思,像做错了什么事一样,不敢直视成民。 徐大夫拿出一小包药给梁文菫,“公子,二两银子。” “你这药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吧?” 徐大夫笑说:“哪能呀。我,我自家兄弟,我朋友都吃过了,没事,放心!” “你吃过?感觉怎么样?”梁文菫戏谑道。背对着成民,也能感到有道审视的目光落在身上。 “很好,个中滋味你回去慢慢体会。”徐大夫满脸堆笑,一副“大家都是男人,你懂得!”的表情。 梁文菫看到这个表情,心里更觉尴尬了,掂了掂手里的小方包,怀疑的目光看向他,“就这么一点呀?药效不够吧!给我两包吧。” “这就够了!你们年轻人呀,不听劝,服用两包是要出人命的。这个药性很强的,你在事前把这包兑水喝了,包管你如意。” 梁文菫听了,尴尬的笑了笑。 徐大夫打量了一下他,又说:“看你的样子,应该不需要这个呀,你实在要用的话,建议半包。” 梁文菫故作出无赖的样子,非要两包。徐大夫解释说哪个药铺都不能一次性卖两包春散给客人,以防服用过量闹出人命,且两个月内只能服用一次。 梁文菫好像明白了,断定徐员外是利用兄弟情谊在徐大夫这里拿到的过量春散,遂尴尬的接过药,放下钱就走了。 “现在的年轻人呀,追求刺激!”徐大夫感叹的小声说了句。话飘进他们的耳朵里,面色都浮现尴尬,勉强配合着一笑。 他们现在可以确定徐员外就是凶手了,只是怎么定他罪又无从下手。按青霓所述的,春散应该是由枣儿放进酒的,可怎么证明是徐员外主使的呢?怎么证明他们之间的联系呢? 案子查到这里,又毫无头绪了。枣儿已死,徐员外完全可以矢口否认认识枣儿。生活又突然陷入平静,除了担心远方逃亡的青霓和张宸,他们没什么可做的。 过了几日,城里的人都在议论寒贤王来了,个别有幸远远瞧见的人就大肆宣扬:王爷是个年轻的英俊小伙,通身贵气,又具有震慑人心的威严气势。 大家都在传王爷此次来原城就是为了米价的事,因为他来原城的第二天就去了王宅,召集原城米商商会成员开会。 慕伊第一次见到王爷,也被王爷的气势所震慑。当时王员外知道王爷要来,吓得带领全家上下整理打扫了一整夜,又一大早喊所有人一起跪在府门前迎接王爷。 盛寒踏进王宅,看到跪了一地的人,淡淡扫视一圈:“起来吧。本王只是来了解一下米市行情而已。” 王员外很纳闷,这事居然劳烦王爷亲自来了。同时,心里也有些不安。 慕伊暗暗打量王爷,约莫二十五岁,轮廓分明,五官出众,尤其是那双眼睛,犹若黑夜中的耀眼星辰,确实与常人不同。突然慕伊感到一道目光扫过来,正对上盛寒坚毅的眼神,慌乱的低下头,忐忑不安。 盛寒深深的看了一眼慕伊,觉得有些眼熟,却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王思轩站起身来,不卑不亢的走到盛寒面前,:“王爷,我来带路吧。” 盛寒的目光转到王思轩身上,见他眉清目秀,飘逸超凡,目光有神明亮,自觉是个人才,暗想这地方倒是人杰地灵。 “王爷,这是犬子,你有什么需要吩咐他也是一样的。”王员外在一旁介绍,也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得到王爷的赏识。 盛寒点头,问了句“人都到齐了吗?” 王思轩一边带路一边回道:“都到了,在书房等着的。” 众人向盛寒报告米市行情,他看到账本上米价的上升、收账大幅增加,便大赞米商们得力,为朝廷贡献了更多商业税。 各个米商相视而笑,眼睛里涌着激动开心的东西。 张宸和青霓终于回到原城,因为两人身上都有伤,路上走走歇歇,躲躲藏藏的,回程竟用了大半个月。 当时梁文菫与成民正在商讨怎么布局引徐员外主动承认指使枣儿下药,只见张宸二人突然站在门口,吃惊极了。 “爹!梁文菫。”青霓含着泪,久久挪不开步子。 成民忙走过去,关心道:“你们都没事吧?没受伤吧?” 青霓点头。 梁文菫看见青霓没事,也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你们回来的正好,我们已知道凶手是谁了,只是不知道怎么定他罪。” “谁?”张宸干脆利落的出声,还伴着强烈的震动。 “城西那边的一个米商,徐员外。” 张宸眼带杀意,语气却出奇的平静,“先留着,等青霓的罪名除了,他就到时候了。” 夏婉刚从外面洗完衣裳回来,一见到青霓就忍不住掉下眼泪,忙放下木盆,走过去,“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青霓见她哭了,再也忍不住,冲到她的怀抱中,簌簌的掉眼泪。娘俩抱着哭一会子才算好。 梁文菫看到这场景,觉得少了一个人,他立即骑上马直奔王宅。 当慕伊知道青霓平安无事的回来了,可激动坏了,扔下手中的活计急急忙忙的跟着梁文菫走了。 不想张夫人和周晓柔正在逛街。看见慕伊,张夫人心里一惊,她确信这女子准知道自己儿子的消息,所以立即坐上马车,跟着慕伊的行路,悄悄藏在小竹屋外。 慕伊一见到青霓就拉着青霓的手问长问短,看她身上没伤,自是开心。 青霓脸上挂着笑容,感激的说:“为了我,你都去当丫鬟了,你有没有受委屈呀?” “姐姐放心!我哪会让自己受委屈呀。”慕伊微微一笑,笑容狡黠的可爱,“再说了,王思轩,就是王家少爷,他很照顾我,别说受委屈了,我连活儿都很少做。” 张夫人在外听到他们说话,知道张宸和青霓在里面,不动声色的走了。 晓柔一直跟着张夫人,不解其意。“伯母,我好像听到张宸哥哥的声音了。”当然,她还听到了温柔酥心的女子声音,心里更是不解。 “为什么不叫张宸哥哥跟我们回去呢?” 还有为什么跟着来这里? 晓柔心里很多疑问,但不想一次性丢出太多问题,她知道自己好好跟着就够了,不应问长问短。 她也知道自己的张宸哥哥此时和别的女子在一块,想到这她心里就不好受,像有块石头压在胸口,喘不过气。 张夫人看着晓柔,脸上表明了诸多隐瞒,叹了口气说:“有些事你不用知道太多,放心吧,他会回家的。”她不想让晓柔知道青霓与张宸之间的事,她下意识的避开这个话题,她也不愿承认这个事实。 张夫人突然心生一计,“晓柔,你去那里,告诉你张宸哥哥,说我快死了,务必带他回家。” 晓柔登时着急的关心她的身体,水汪汪的大眼睛流露出深深的担忧和疑惑。 “傻孩子,不这么说,他能回来吗?我是想见他,不说严重点,他只会忙于其他事。”张夫人笑了,她就喜欢晓柔不谙世事的单纯模样。 晓柔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往小竹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