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伯误会了，咱谈判不都是这样吗？我先夸大其词，恐吓于你，你假装受惊，然后向我问计，我再和盘托出...这个是标准流程嘛。”嵬名元无奈道。

“所以真相是你小子在夸大其词恐吓我？”林海盛怒，道：“把刑场弄到伯爵府门口的广场上去，要当众施刑，从宫刑开始！”

“罢了罢了，是我不对，是我猛浪了，还请清河伯原谅则个。”实在是没法子的嵬名元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是站起来了一样，拱手道。

林海此举虽然也有虚言恐吓他的成分在里面，但是毕竟现在是在清河，在林海的地盘，如果他不首先认输，万一林海下不来台，就非得把他阉了，他上哪说理去？

就算是斩杀来使，是林海理亏，但等着舅舅大军前来给自己报仇，自己恐怕早就被林海做成了西川着名的腊肉和香肠了。

想想马上要过年了，唉，来的真不是时候。

“林大哥，你看，瓜伯都道歉了，人家大老远的来一趟不容易...”并未走远的石珍儿回来拉着林海的衣袖晃了晃。

“罢了。”林海拍了拍石珍儿，让她坐好，说道：“既然是珍儿求情，那本伯爷特准你再说一次。瓜伯珍惜机会。”

嵬名元刚刚努力的让自己站了起来，这一点对他来说实在是有些困难，平日里这样的行动都是由侍卫帮他完成的，但这次的谈话实在是需要保密，哪怕是再信得过的贴身侍卫，他都不敢带在身边。

不过还好，他便向着珍儿一礼：“谢过嫂夫人了。不过嫂夫人，在下的封号是瓜州伯，不是瓜伯，这...”

“瓜伯客气了。都是小事，林大哥刚刚也是气急了。”珍儿回礼道。

“是瓜州伯...”

“知道了，瓜伯，放心吧。”

“是瓜...”

“好了。”林海出声打断道：“还是先说正事吧。再说了，叫什么不吃饭？瓜伯，有话你就说。”

“唉。”嵬名元一脸苦相，看起来跑到清河来找盟友这件事情也不是那么靠谱，不过天底下他也找不到另一个能帮上忙的人了，只能受着。

“本瓜州伯的意思是夏国确实有和凉国和谈的意愿。”嵬名元一边观察着林海的表情，一边在“瓜州伯”三个字上加了重音。

“毕竟夏国是一个小国，人口不过数百万，日常里也就放放牧，种种地的就过去了，现在连年大战，夏国确实有些打不起了。”说到这里，嵬名元的语气逐渐沉了下来，是的，这个就是小国的悲哀。

连年的战事，连大国都打得民变四起，更何况夏国这样的小国呢？

“上次大战的时候，夏国常识过很多种方法，联陈攻凉，联凉攻陈，最后却发现还是只能被大国当作刀来使，白白抛洒了将士们的性命不说，还落了个首鼠两端的名声。而没平静几年，又要打，须知即便是战马，那也得牝马产下小马，小马再长大才行。

一头牝马一次就能生一头小马，能生个七八头小马的牝马，就算得上是非常好的马了。你说，这又不是草原上的草，割了一茬又有一茬。养了几年的马，上了战场，几个呼吸就没了，这样打下去，西北的草原上怕是要看不到马了。”

听到这里，林海突然想到，世界上还真有割了一茬就能马上长出来一茬的东西，这个东西在这个世界叫做韭菜，在原来的世界嘛，一般叫做散...不，也叫做韭菜...

“所以夏国想停战？这是你舅舅的主意？”林海问道。

“舅舅还在考虑，毕竟是大事，但是我那个太子表弟，是和谈的主导者。是他来回奔走，想达成和谈。”嵬名元毫不避讳的说道。

“哦？我可听说那个张元，是你们太子的铁杆手下。若是太子想和凉国和谈，张元岂会答应？”林海不解的问道。

“当然不答应。不过当初舅舅指点他投靠太子，身上已经打上了太子一党的烙印，他甩不掉的，所以他才会四处撩拨，例如说那份‘国书’，不就是用来撩拨清河伯你的吗？”

“明白了，好算计啊。”林海大笑道：“只要我以地方勋贵的身份收下了‘国书’，都算得上是公开造反了，到时候帝国哪怕是为了面子，也得对我动手，若是帝国另一只主力陷在了西川，那...”

“那凉国本土就空虚无比，届时不管我们有没有达成和凉国停战的协议，我舅舅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直接挥师东进，和凉国来个鱼死网破。”林海话还没说完，嵬名元补充道。

这才是一个堂堂进士，一直都走不出来的那个牛角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