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第一军的旗帜已经把景栋团团围住。
说起来,当所有人都有事情干之后,林海的大营除了必要的守卫以外,大抵就只剩下林海和石珍儿了,虽说作为主帅的大营,必要的庄重还是有的,但也未免冷清了很多。
为了避免成国荣在没人监督的情况下犯一些低级错误,当然,这是林海自己找的借口,其实就是呆在大营中等军报实在是无聊,因此他还是在睡到日上三竿之后,起身起寻成、丁二人去了。
不管怎么说,林海也是主帅,是成国荣的校长,也是整个清河的实际掌控者,虽说大家都觉得打仗,尤其是打高棉这种小事,林海在后方呆着等捷报就行,但林海既然来了,自然也不能怠慢,便主动上前,指着沙盘尽可能的给林海做详细的说明。
说句实在话,这些内容其实林海早就看过了,现在看的与之前的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变化,不过至少经过一段时间的排兵布阵,沙盘上代表清河的红色小旗的变化还是有的,所以成国荣现在再讲一遍也无伤大雅。
“所以景栋最大的防御工事其实就是这条河?”林海说道:“以前的时候是从景栋东边流入再从南边流出,而现在他们为了防御我们,开挖了城北和城西的河道,让整个城市都被河流包围起来了?”
林海明知故问了一个问题。
“是。”成国荣用指挥棒指着沙盘上新开挖的河道模型说道:“以前孟洋才是高棉边境的第一防线。虽说因为各方面的问题,最终孟洋城并没有被修筑成要塞,但由于地形和道路的原因,采用传统的攻城方式要想短时间攻入孟洋几乎是不可能的,这就给了高棉调兵遣将支援孟洋防守的机会。”
成国荣解释了下前因后果,继续道:“而自从我们拿下孟洋,高棉就对以往不甚重视的第二道防线,也就是景栋和大其马一线投入了海量的资源。所以挖掘护城河算是应有之义,也是其中最为重要的部分。”
“试探性攻击的时候,有没有探寻到更多关于这条护城河的情报?”林海身形不动,面色不变,内心不知道怎么想,继续问道。
“关于护城河的情报我们一直都有。”成国荣脱口而出道:“这方面情报部给了我们很大的支持,据说护城河开挖的时候,我们就有人混到了民夫的队伍里,到后来好几支施工队都是我们的人,所以对护城河不能说不熟悉。”
“那说说吧。”
“校长,从优点上看,有了护城河,景栋自然是更加容易防守了,尤其是在我们动员和进军这段时间,高棉人又紧急在护城河和城墙之间挖掘了不少注水的壕沟,然后修筑了矮墙,我们怀疑矮墙的后面也安置了不少陷阱,甚至有用来反突击的兵力,这也算是常用的战术,这些工事和护城河形成了一个整体,如果我们仅仅是渡河的话,反而会遭到更强力的反击。”
“嗯,还有什么优点?”林海紧接着问道。
“景栋的这条河不算是大河,以前的河道就由于多年淤积,河床被抬高,导致河流看起来宽一点,但实际上不深,枯水期将士们淌水也能过。而开挖了第二条河道之后,事实上分摊了河流的水量,导致河水更浅。这一点从我们刚刚围城的时候他们还紧急出城清淤就能看出来。”
“既然你知道这一条,但没有采取任何行动,那说明这一条还有后续?”林海饶有兴致的问道。
这就和考试一样,若是自己做卷子,那自然是千难万难,但若是有个专家在一旁,不仅仅帮你做卷子,还一边做一边生动形象的讲给你听,回答你提出的各种千奇百怪的问题,那么这个考试也就不那么枯燥了。
“景栋的守将是副总兵藩良勇,事实上以前的景栋守将级别应该是参将级,但是因为孟洋丢了之后景栋的地位急剧上升,所以也顺带着给他提了一级。这是个宿将,参加过上次大战,据说最远打到了靠近锦官城的地方,在高棉军中算是实战派。”
成国荣先是说了下背景,然后细说道:“这个潘良勇应该是预料到大规模的河道清淤已经来不及了,况且仅仅依靠清淤,最多挖深河道,但是不能增加水量,也不能完全起到防御的作用,所以他一边清淤一边命人在下游筑坝,拦截河道,以此来强行提高水位。”
“哦?那确实是个有经验的。”林海道也没说别的,只是问道:“水坝那个位置,能拿下来?若是可以,是不是拿下来挖开水坝就行?”
“理论上是这样的。景栋的兵力有限,不可能过多分兵去把手河坝。但从斥候的报告来看,日渐逼近的杨义贞部的首要支援目标就是水坝,景栋城反而是他的次要目标。”
成国荣的意思就很简单了,你要我去打水坝也行,但若是顺道碰上了杨义贞带来的援军,那我肯定不能放过,也不可能告诉杨义贞,你在原地等等,我不分管你这块,你等着我去叫人来砍死你...
说白了,就是想把功劳给包圆了。
这必然是不可能的,林海还没说话,一旁听了半天的丁林就嚷嚷起来了。
刚刚讲的一大段,其实丁林早就烂熟于心,不过既然现在是在成国荣的大帐中,他确实也没有插嘴的必要,可谁知道这个老成,看起来又黑又憨厚的样子,心眼子确实坏透了,几句话就想把校长往歪路上带,若是校长一个没注意,把水坝的活计也分给了他老成,那丁林这次难不成是带队来高棉旅游的?
“校长,第三军早就做好了准备,不管杨义贞从哪个方向来,准备增援哪里,第三军都能将其吃干净,暂时还不需要更多的帮助。”丁林很是用力的瞪了成国荣一眼,然后对林海拱手道。
“第三军兵力充足吗?”林海冷不防的问道。
一下子把帐内的人都问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