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茹，你也出去吧！”　　“小姐，让奴婢留下来伺候您和小小姐吧。”　　“出去吧，关上门，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进来。”　　“小姐？”绿茹心有余悸，担心小姐再做出什么事来，不放心让婴儿单独与程心待在一起，不管她愿不愿意承认，小姐的种种举止都似乎……似乎表明她脑袋不正常！　　“你是不是以为我的眼睛瞎了，使唤不动你了？”　　“不是，不是！绿茹绝没有这个意思，小姐您别生气，小姐让绿茹出去，绿茹出去便是！”害怕再将人激怒，绿茹一边摇着双手解释，一边向后退，退出门外，泪眼汪汪的向床上的人望最后一眼，小心翼翼的将门关上。　　门一关上，程心立马像霜打的茄子蔫了下来，带着歉意自语道：“傻丫头，对不住了，我实在撑不住了，你再不走，我就露馅了。”然后又看到怀里抱着的小不点，与她大眼瞪小眼的互望了一会，用手指点了点孩子的小脸，面露苦相道：“你这缠人的小不点，我该怎么打发你呢？”　　躲不过只得接受，程心无奈一叹：“程素心，我一定是上辈子欠了你，这世来还的。”解开上衣让孩子吃奶，然孩子的小嘴刚碰到乳/头，程心脸上瞬间布满红霞，灼灼发烫，这种羞涩恐怕只有她一个从女生直接变成孩子她娘的人才能真切体会得到吧。　　“嘶！”乳/房处传来的疼痛让程心倒吸一口气，忍着痛低声道：“小不点，你能不能轻一点。”说着为婴儿和自己调换一下姿势，既让婴儿能够顺利吃到奶又让自己感觉不那么痛。令程心奇怪的是，孩子似乎能听懂她说话，自从她喊过疼后，孩子噙着乳/头就没再吸，瞪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看她，想吃又不敢吃的样子，让人看了既暖又心疼。程心内心被婴儿暖化，疑惑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母亲的温暖，只听她柔声道：“不碍事，你吃吧，这点疼娘还受得了。”然后将婴儿的头向乳/房处靠了靠，以便她能吃到奶，话语和动作都显得那么自然，好似她天生就有做人母亲的潜质（叶青青：废话，我娘本就是个女人，她当然有做人母亲的潜质）。程心本也知道孩子不晓人事，听不懂她的话，然而她就是对着一个婴儿讲话了，也许母女连心，她懂她，她亦懂她。程心望着怀中吃奶的孩子，宛然一位年轻的母亲看着自己的孩子，面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几分无奈，几分伤感，几分羞涩，亦有几许的欣慰和温暖。　　程心望着孩子自言自语：“小不点，我是被你娘拐来的，你又被你娘抛弃了，你说咱们两个是不是同病相怜的人？”　　“有人说，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唉，咱们俩这‘天涯’隔的是真心有点远啊。别人穿越千年万年，只为与一人白首，遇一人天涯，我呢，被人从老远的地方调来奶孩子，你娘还真是看得起我啊，世界这么大，奶娘不好找吗？犯得着从另一个时空把我提溜过来吗？。”　　“嗡……”孩子吃的奶水从嘴里流了出来，程心见了忙用手中的绢帕小心的拭去孩子喷出的奶水，边擦拭边唠叨：“都说生孩子不易，养孩子更难，你娘我连个恋爱都没谈过就直接生养了你，这跳跃式的人生真的让人很难接受，好歹给个实习期，让人体验一下，总好过一上来就让人生养。”　　“嗡……咳，咳……”刚擦拭好，孩子又将吃的奶水吐了出来，程心见了自语道：“这孩子怎么回事？吃的没有吐的多，是不是吃饱了？”她话音未落，只见孩子望着她，竟是咯咯的笑出了声，程心被孩子的笑声吸引，手拿绢帕伸出右手食指在孩子嘴角处点了两下，逗笑道：“瞧把你乐的，你这小不点，是不是觉着你娘我还不够惨啊，是不是？是不是……”程心越是逗孩子，孩子笑的越是开心，她被孩子的笑声感染，情绪也放松了些，自然不会想一个才出生一天的孩子为何竟像几个月大的孩童般能发出这样清晰的笑声。　　“小家伙，是不是吃饱了，吃饱了就歇着哈！”程心说着就要放下耸着的上衣，孩子见了，忙扭过头向程心怀里拱了拱，噙住乳/头继续吃奶，程心见了，会心一笑：“真是个小鬼！”不禁感慨：“多好、多可爱的孩子啊，程素心，你看到了吗？这是你的孩子，心中的怨气比得上这个孩子吗？你怎么就狠的下心把孩子丢给一个陌生人呢，虽说这孩子是我帮你生下来的，可她毕竟在你肚子里呆了将近十个月，你真就这么无所谓吗？”　　“你为何会认定我呢？你就不怕我这个后娘亏待孩子，虐待孩子？哦，这么说好像有些措辞不当，我不是孩他爹的媳妇自然称不上后娘，可是……我既非你程素心，又不是他穆正阳的妻子，现在是既替你生孩子，又替他养孩子，我这是上辈子拜的哪路神，竟给我如此大的‘福报’？程素心，你这样整我，让我如何定位自己，孩子她娘吗？”　　“您本来就是我娘，当然是定位成我娘了！”　　程心惊愣的看着怀里的孩子，只见那孩子一副满足的样子笑呵呵的对她道：“娘，我吃饱了！”然后，程心不镇定了，大叫一声，将手中的孩子向前一撂，自己翻身下床，动作快如闪电。　　“别……”孩子大喊的声音。　　“撂！”孩子在空中抛了一个小小的弧线后无奈的声音。　　“你，你，你……”程心哆嗦着手指着被她抛在床上的婴儿，舌头打结，说不出话。与此同时，守在外面的绿茹推门而入，见程心披散着头发光脚站在地上，脸色苍白的指着床上的婴儿，手还在发抖，绿茹被看到的景象着实吓了一跳，大步走到程心身边，担心的问道：“小姐，怎么了？”　　程心看向绿茹，手依旧发抖的指着床上的婴儿：“她，她，她……”　　“小小姐怎么了？”绿茹问着走到床边，只见婴儿嗦着小手，一双眼睛滴溜溜的乱转，小模样甚是可爱，绿茹望着孩子笑道：“小姐，小小姐的眼睛和鼻子像您！”说着就要弯身去抱孩子，程心出声阻止：“别，别抱她！”　　绿茹停下抱孩子的动作，疑惑的看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小姐，忽然惊喜的跑到程心面前道：“小姐，您的眼睛能看到了？”　　“我的眼睛？”糟糕！屋漏偏逢连夜雨！刚才被那小东西吓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竟是忘了自己现在还是个“瞎子”！老天的，找抽啊，这程素心不会是怀了个怪物吧。　　“小姐？”　　“哦，啊？”程心装模作样的在面前胡乱摸了几下，最后摸到绿茹的胳膊，语气平静道：“是绿茹吧！”小怪物很会掩人耳目，她又拿不出证据证明什么，若她现在承认自己根本没瞎，而是孩子有问题，鬼才会信她！先是自己装瞎，再是诬赖孩子是怪物，到时候她不但百口莫辩，而且会真的被众人定为疯子，她现在是真的后悔“瞎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说的就是她，电光石火间，程心脑子还算清晰，于是决定，继续“瞎”下去。　　“小姐？”绿茹抬起一只手在小姐的眼前晃了晃，那双眼睛毫无反应，难道是自己看错了，可刚才她明明……明明看到小姐看见了啊，绿茹疑惑的道：“小姐，你怎么……怎么……”怎么又看不见了？　　“绿茹，你怎么进来了，我不是说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进来吗？”程心知道绿茹要问什么，但她解释不清，解释不清便只有算后账，蒙着蒙着稀里糊涂就过去了。　　“奴婢……奴婢听到小姐的喊声，担心小姐就进来了，小姐，您下床做什么？”　　“我……喝，喝水，对，我要喝水！”说过程心又有模有样的乱摸，似在找桌子，绿茹慌忙扶住她道：“小姐想喝水喊绿茹就是了，何必自己下床呢，您这身子不出月子是不能沾地的，要是染上了潮气可怎么办呢，奴婢先扶您到床上。”　　到床上？床上还躺着个小怪物呢，到什么床上！程心推阻道：“不用，在床上躺那么久了，我想坐会。”尽管现在身子酸疼无力，但还是要撑住，至少没和小怪物躺在同一张床上，想想刚才自己还在为她吃奶，程心立时浑身打激灵。　　“小姐，您还是到床上去吧！”绿茹不依。　　“我在下面坐会！”程心用脚“探探”，“恰好”身旁有只凳子，顺势坐下，绿茹无法，转身到床边将鞋子拿来帮程心穿上，又为她倒了杯水，试了温度，不热不凉正好，将水杯递到程心手中：“小姐，您喝水！”　　“恩！”程心接过水杯，咕咚咕咚几口便将一杯水喝完了，一是她确实渴了，再者就是压惊，刚才着实被吓得不轻，然，她这“程式”喝水法直接把一旁的绿茹看愣了，自从进了程府她就一直在小姐身边侍奉，算算也有七八年的时间了，从未见小姐喝水会喝的这般粗鲁，啊，不，不是粗鲁，是豪爽！　　“小，小姐，还要水吗？”小姐的行为如此失常，会不会，会不会真的是脑袋出了问题？　　程心暗自深吸一口气，然后平静道：“绿茹，你出去吧，这次没有我的吩咐不要再进来了，否则……我是不会再给你机会了！”　　“小姐！”绿茹猛地跪到地上磕头：“小姐，绿茹做错了，小姐怎么罚都行，求小姐不要赶绿茹走。”　　“是不是赶你走要看你自己的选择，出去吧。”　　绿茹愣愣的，担心的，带着些许的疑惑看着自家小姐，然后有些失望的答了声“是”，看了眼床上躺着的婴儿，无声的落着泪出去了，小姐的命怎么这么苦，老天爷为何要如此折磨她这般与世无争的女子！　　（本文首发晋江原创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