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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她坐在轿子里没有办法分辨方向,轿子七弯八拐的走了一路之后停在了一个她从没有到过的一座不大不小的宅院。    这里应该离皇宫很近,远远的可以看见皇宫翘起的飞檐,但这里也极其偏僻,几座大宅把它挡在身后,不知道也许会它当成是这两座大宅其中一座的一部分,没有人指路的话很难找到这里。    送她到了这里之后,那个太监便不见了踪影,宅子里来了一个丫鬟把她领了进去,然后带她换衣服洗澡。    丫头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全程低着头,表情看起来也很怪异,像是被什么吓人的东西盯着,战战兢兢的。    “姐姐,这是哪儿啊?”她开口,想要打听一点儿情报。    然而丫鬟话也不回,给她穿好衣服我之后就把她教到了另一个人的手里,匆匆的离开了。    衣服不大合身,她扯了两把也没太在意,继续锲而不舍的问眼前这个婢女,“姐姐,这是哪里啊?”    眼前这个比之前那个胆子稍微大了一点儿,没有全程低着头,还抬头惊讶的看了她一眼,她也没有回答但伸手压着自己的嘴唇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这里工作的婢女似乎都不被允许说话,她没有再问,转过几个弯后带她的人又换了,换成了一个穿金戴银且浓妆艳抹的徐老半娘。    “来了这儿就要听话。”女人牵过她的手带着她往里走,叮嘱道:“不要顶撞老爷,有什么事找我,我是这儿的管事,你以后叫我徐管事就好。”    这是这座宅院里第一个和她说话的人,她没有插话安安静静的听着。    “记住,不要想着逃跑,因为逃不出去。”徐管事悠悠的叹了口气,拿眼角扫了一眼四周高高的围墙,然后推了她一把,让她自己进屋里去。    李长乐不明就里,推开门往里走了一步,身后的门嘭的一声被关上了,屋里传来几声小孩子惊恐的抽气声。    屋里很黑,适应了好一会儿她才看见了一些模糊的影子。    “有人吗?”她问。    听了问话,里面的人低声的交谈起来,“好像是新被送进来的。”    “我刚刚看见她什么都没有戴。”    “我们要和她说话吗?”    ……    那边没有得出结论,她就在这边安静的听着,这里的情况她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这儿大概是那个太监的府邸,这个屋子的里大概是他到处搜罗来的小孩子,就是不知道设计要杀叶珏的人会不会到这里来。    “这是哪里啊?”等了太久还没有收到对面的“入队邀请”,她忍不住自己先开口了,是一句没有什么意义的问话。    “我们也不知道。”对面传来回答,“被送进来之后,我们就从没有出去过。”    她在门边盘腿坐下,双手撑着头,“你们被送进来做什么?”    “挨打。”那边的人回答,有的孩子低低的哭了起来,“他每天晚上都选一个人出去挨打。”    她的五指一缩,力气太大,给自己的下巴挠了一道口子,两方的交流突兀的结束了。    她原本以为那人是的恋童癖,可没想到他是个施虐狂。    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她觉得自己今天实在是太冲动了,好好的怎么就把自己作到这么个鬼地方来了呢,叶珏和雁南甚至不知道杀手的后面还跟着一个狗太监,这要怎么样才能被救出去?    “你过来吗?”那边有小孩问,“这边要舒服一点儿。”    李长乐想要获得更多的消息,同这些小孩儿打成一片是最快的方式之一,她站起来磨磨蹭蹭的走了过去,装的有些胆小。    在门口的时候她以为这边的小孩很多,走进了才发现其实和想象中相差很大,这里只有三个孩子,算上她一共四个。    屋子的这头铺了一层软软的垫子,没有床,垫子上放着几张小桌,他们都睡在垫子上面,手上和脚上都带着镣铐,被铐在桌子上面。    三个孩子给她挪了一个中间的位置,开始询问起她是怎么来的。    “我叫毛毛,是被抓来的。”她抱着腿,把下巴靠在膝盖上,“你们呢?”    “我叫阿阮,是别人送给他的。”四人里面看起来最大的那个叹了口气,认命似得,有些无所谓,“我们家穷,爹娘把我卖给了一个商户做丫鬟,那人见我生的还不错就送来讨好他了。”    李长乐听了心下一喜,也就是说外头有人知道这个家伙的癖好,若是查到这一点儿,会有人找到她也说不定。    “他是谁啊?”心里计较了一番,她又问。    “听说是宫里挺有地位的大太监,叫程峰。”阿阮回答,“他只喜欢打小孩子,等想到十几岁就把人杀了,这屋里已经送走好几个了。”    她打了一个寒颤,看着已经不下十岁的阿阮禁了声。    “我,我叫楚言。”安静了一会儿,阿阮旁边的孩子探头瞧了李长乐一眼,小声道:“我也是被抓来的,我和娘亲走散了。”    说到这里,她低低的抽泣了几声,抱着脑袋没有再说别的。    “我是魏陶。”这次开口的竟然是个男孩,她愣了愣并没有做声,等着他继续说下去,“我是兵部尚书的最小的孙子,晚上睡觉的时候被掳走的。”    李长乐倒抽了一口气,这个程峰在宫里的地位一定不低,他上头的人可能更是权势滔天,不然不可能有人送孩子过来贿赂他,甚至他还敢抓王公大臣家的孩子。    她侧头瞟了魏陶一眼,他看起有七八岁,有些少年老成。    “你认识我吗?”她问他,“我是镇国侯府的大小姐。”    “你是建安王的未婚妻?”魏陶低呼一声,然后捂住了自己的嘴,悄声道:“他竟然连你也敢抓?”    阿阮也有些惊吓,她不太清楚宫里太监的地位,她本来以为这个太监也就是个一般的大太监,屋子里的几个来历也和她差不多。    “我们必须想办法逃出去,阿阮年纪大了,可能随时会被弄死扔掉,而魏陶和我,他绝不可能让我们两个活着出去。”李长乐咬了咬牙,“你们想出去吗?”    楚言是屋里最小的一个,被陡然肃杀的气氛吓了一跳,抖着嗓子问,“那,那我呢?”    “你当然也得出去。”她伸手拍拍楚言的头,“你最后也会长大,就算没有被打死,几年之后也会被杀了扔掉。”    “从这里逃跑不容易。”魏陶沉吟片刻,“这里围墙太高,根本爬不上去,而且他做事非常小心,每次带我们出去都要经手好几个人,府里的丫鬟都被割了舌头,能说话的只有徐管事一个,也打听不出什么。”    “爬墙倒是小事,首先我们必须要找到他害人的证据,否则我们出去以后说的话都做不得数。”她用拇指和食指摩擦着自己的下巴,眼睛盯着门口,“他每晚都会领人出去吗?”    “是每晚都会,但地方都不同,他有好几个刑房。”阿阮回答,言语里透出些担忧,“要怎么找证据?”    她被阿阮这一问给问愣了,找证据的方法确实还没想到,他们不熟悉这座府邸的构造,连大门在那边,书房在那边都不知道,又怎么找证据。    “我们可以先找一找书房的位置。”魏陶和李长乐想法差不多,书房一定要首先搜一搜,说不定能有什么收获,“我们每次被带出去都是走不同的路,经过的地方很多,路上的时候注意一下有没有那种关的很紧或者有人守着的地方,要是有就记住怎么走。”    “我怕我记不住。”楚言小声道:“这里就属我最没用。”    “你还小,记不住也没关系。”阿阮把她抱进怀里安慰了一番,“你只要努力记一记,记不住大家也不会怪你。”    她抬头望向另外两人,见魏陶和李长乐也点了头才放下心来,保证道:“我一定会努力记的。”    第一步计划已经制定好了,他们几个都早早的睡下了,李长乐今天午饭和晚饭都没有吃,还大量的透支了体力,此时饿的前胸贴着后背,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饿晕了。    迷迷糊糊的没睡多久,她便被人摇醒了,摇她的是徐管事,等带她出了门才开口说话,“老爷回来了,你去见一见吧。”    “徐管事,我很饿。”她抬手拉住了女人的衣角,“我怕我受不住。”    女人脸色不明的盯了她一会儿,领着她去了拿了一碟子粗粮糕点,“边走边吃,不要耽搁太久。”    徐管事走在前面带路,她边走边吃边注意四周的地形,不一会儿她便被领到了一间点着熏香的屋子里。    屋里装饰很奢华,也没有什么皮鞭烙铁等东西,到不像是阿阮嘴里说的刑房。    “你在这儿等着吧,把碟子给我。”徐管事皱了皱眉,一脸忧愁像的叮嘱她,“老实一点儿免得多受罪,老爷一会儿就来。”    房门嘭的一声被关上了,她迅速的察看了一遍屋里,这像是一间普通的卧室,乍一看还充满了女气。    程峰推门进来的时候她正低着头畏畏缩缩的站在房子中央颤抖,懦弱又可怜。    他给自己摘了帽子,和着手里的东西一起放在了桌上,咔啦几声轻响,李长乐用眼角瞟了一眼,桌上的是两副镣铐和一个项圈。    他注意到了她的窥视,于是轻笑起来,声音阴柔的道:“你似乎会些功夫,所以不得不给你多加一道束缚,被特别对待的感觉怎么样,嗯?”    她一见那些东西便捂着嘴低低的咳嗽起来,惊恐和恶心游走全身,她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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