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无路可逃了。
谢长柳很意外秦煦的出其不意,顺利的阻断了这个人的生路,继而他们再也不用被撵着到处跑了。
这人如今已经被他们阻去了去路,可是从他们手上逃不开的。
谢长柳倒是想知道,这人究竟什么来头。
“先生,既然敢当,怎敢不见?”既然敢用他的身份,还怕见到他吗?引着他在这城内上蹿下跳,是觉着,他必然会被他耍得团团转吗?
这一路可是把琅主城的街道都追了个遍,不说这人体力也太好了,他险些都追不上,幸好是秦煦赶来的及时,不然,还真没可能拿下他。
秦煦与谢长柳遥遥对望。
对于这人,已经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面具人是伤的厉害,秦煦那一脚是用足了力气,他匍匐在地上重重的咳了几声。似乎是想爬起来,可能是身上痛的厉害,翻了几个跟斗都没有起得来。
他弓着腰,踉跄着好不容易从地上站起来,一时间,再无霁月光风,只余狼狈。
他从新挺直了自己的脊背,把身前凌乱的头发抛到背后去,拍着袍子上站着的秽土,只那青衣已然被磨破,满是灰尘,早已经没有了当初不惹红尘的清气。他一下一下的拍打着灰尘,一下又一下的,不急不躁,似乎是看不见自己面临的处境。
谢长柳淡然的看着他,只他这一个给自己拍灰土的动作,教他想起了叔父与秋山澪。
他们也是一样的动作,身上但凡沾上什么,一下接一下,不急不躁,从容不迫的慢慢拍去。
他此刻,有点害怕了。
他似乎是要知道,这个面具人是谁了。
他愣愣的立在原地,看着他熟悉的动作,心底一点点的沉下去。
他未动,但秦煦动了。
秦煦一个箭步上前,就已经把人按在了墙上,手肘顶着他的脖颈,不教人再有逃脱的机会。
秦煦一把抓下他脸上装神弄鬼的面具,只面具底下的那张脸皮,非是他所识之人。
但这对于谢长柳来说,却是一个与他关系匪浅的故人。
谢长柳看着那意料之中却又自认为是预料之外的人,一时间,不知所语。
他喉咙里似是吞了石块一般,哽着再难吱声。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张前几日才见过的脸,怎么都想不到,‘谢无极’会是他。
“秋、山澪?”
谢长柳唤着属于他的名字,他明明是秋山澪,为什么会是‘谢无极’?
“怎么是你?”
“你是谢无极?不可能。”谢长柳不肯相信,秋山澪就是谢无极,那个用着他的身份不知道布置着什么局的人。
明明前几日,还是他告诉的自己,让他今天来广南王府外抓人的,可是,他怎么会让自己来抓他啊?
他不也是来琅琊行商的吗?他成为谢无极做什么?他到底想干什么?
而让秦煦意外的是,这人并非他所认识的故人,但居然是谢长柳的故人。
看着谢长柳震惊不已的神色,他知道,这个人一定对谢长柳很重要。而被这样重要的人背叛,一定很难受吧。
但对于这叫秋山澪的伪装,他毫不留情的撕破。
“你可不是谢无极,我已经问过广南王了,谢无极约莫年纪也是在而立之年上,可不是你这样的年纪。”
秋山澪自从被揭开面具后,就垂眸不语,似乎他早就知晓了自己今日这结局。
不管是被人说什么,他都不为所动,仿佛就是任杀任剐了。
可在听到谢长柳的质问后,他还是有着自己预料不到的悲痛。
秦煦顶着他的脖子,越发的用力,试图逼迫他交代一切。
“你在替谁打掩护?你放走了真正的他?”
秦煦此时也是如醍醐灌顶,从广南王府出来的人就是这秋山澪吧,而真正的那个伪装谢无极的人,压根就没有出府,他们被骗了。
秋山澪偏头想看着谢长柳,奈何受着秦煦的钳制,导致他就算是伸长了脖子都只能从余光里瞥见谢长柳半边的身子。
他看着自己余光里模糊的人,他说:
“长柳,我的确不是谢无极。”
他承认了,他并非谢无极。
可是迎来的是谢长柳的质问。“谢无极究竟是谁?”
谢长柳慢慢走上来,他看着那被秦煦压得似乎快要喘不过气来的人,心中又恨又恼。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是秋山澪,方才,看着那熟悉的动作之时,他想到的是叔父,而非秋山澪。
你说,好不好笑,他都把自己最亲近待自己最好,自己最后一个亲人都猜忌了,可结果却是他的猜测是错的。
他纵然不是谢无极,可他也是跟那‘谢无极’有一定的关系,他代替他被他们围困,是要替他去死,秋山澪这是在给人卖命。
秋山澪的身份,他所知不多,他只知道,这是叔父收的接班人,好代替他继续经商,接管长夏里。
在今日之前,他都是这样坚信不疑的,可现在,这人哪里是秋山澪啊,他真正的身份,无从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