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挺伪善的,对谢长柳的好一定会让对方觉得自己是在肖想不属于他的感情吧。
比起听说谢长柳坠崖死亡的消息,如今又算什么呢。不过同样都是折磨他一个人罢了。
邱频抱着胳膊,眉宇间净是落寞。
谢长柳果真闭了嘴,他看着邱频那难以言说的苦楚一时也还找不到能说些什么。他其实也不是个善于表达的人,更不会处理这些棘手的情感。要说秦煦,他也只是稀里糊涂的爱了,然后一发不可收拾,他现在心里有人,对邱频他也只能说句抱歉。
“罢了,我自己都想不通的事情……”邱频似乎是自暴自弃了,他抬头看着谢长柳苦笑一声,觉着自己挺狼狈的。
“嗯。”其实谢长柳也想不通,他不敢再对上邱频的目光,视线总是不自然的有意无意的落在他处。
一时间彼此都相对无言,又落了个沉默。
看谢长柳并没有打算把这件事情摆出来说清楚的意思,邱频也难得的没有继续庸人自扰。
谢长柳不说,不代表他不知道,但是,这层窗户纸到底没捅破,这跟抓挠着他的胸膛一样难受,邱频没来由的烦躁,他想说清楚又怕说清楚。
他觉着,他跟谢长柳之间再也回不去了。
苦涩从他的喉咙里蔓延上来,绕着他的唇齿,生生的把人堵得眼眶都酸了。
他颓然的扭开僵硬的脖子,目光从窗口望出去,对面的窗户同样大开,依稀可见有人影攒动,而外边的喧嚣声也愈来愈大。
“花盏的话可信也不可信,你不必想太多。”自欺欺人的事情做了又不止一次。
谢长柳就这么看着他,漆黑的眸子里一片清明,欲言又止。
“有些事情我们的确是瞒着你,而现在并非真相大白的时机,你总会知晓的。很多往事,一旦有了错误就再难回正了;有的人你已经不再期待,那便由着他去吧。”邱频说的什么,他自己都听不明白,乱七八糟的,可是他不知该如何去对谢长柳说那些他们都知晓的唯独隐瞒他的真相,只得一边扯一点,最后说了个四不像。
想他从来都是有理有据说得堂而皇之的,只在谢长柳面前,一次次的变得不再像自己。
谢长柳自然知道他说的是哪些旧事,但他如今也不打算一直对旧事揪着不放,眼前的路太长了,容不得他回头去看。
邱频面色很是难看,其实他差点就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但是幸好,二十几年的礼教让他从善如流。
谢长柳说,他要走了。
邱频惶然的点头,又镇定起来。
他必然是要走的,他在他的身边从来都是短暂的停留。
“他们在底下,你既是离开则小心点。”他们自然指的是花盏说的华家那两兄弟。
“我知晓,我先走一步,你……”若有事,便来御宝阁寻我。只是最后这半句到了舌尖被他又咽回去了。从今日起,他们之间怕是不同以往了,往来也无法再像先前那般亲密无间了吧。
两人各怀心事,谁都没有再说什么,门一开,外边楼道里挤满了人,有出去的有进来的,酒楼里的小二跑上跑下,几乎都要脚不沾地了,很是热闹。
邱频把他送出去,他们在二楼廊道上看着底下人满为患,并没有见到华家那两兄弟的影子,也不知晓是在哪里的角落还是已经走了。
人这样多,依着阿眠的性子定然是不愿来受罪的,就是个被华章宠得娇贵的人儿。
“华章和阿眠……”邱频欲言又止,之于华家那两兄弟,他只觉得有心无力。很多事情,他知道了却无能为力。阿眠那,也已经到了分辨是非的年纪,他记着自己如今的身份,对着别人就爱憎分明。
谢长柳以为邱频是担心自己会因为那些旧事跟华章过不去,不禁嗤笑一声。
“我如今大事未成,岂会计较这些小事,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
邱频知他们说的根本不在一个点上,思索再三也没有如实说出自己的想法。“你见过阿眠,如何?”
他们是亲兄弟,想来会对彼此之间有着不一样的感觉吧,只是,阿眠如今对谢长柳认知并不好。原本两个人之间还是向着好的方向发展的,只是谢长柳在琅琊的时候逼着华章离开伤了阿眠的心,好好的一个少年为此就厌恶上自己的亲生哥哥。
那日寺里阿眠在他面前说的那些话,他隐隐觉得,或许谢长柳与阿眠同华章之间,还有一场腥风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