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煦想不出所以然来,对于那片空白的记忆,他也深感无力。
离秦煦坐的近的惊鸿注意到秦煦的不同寻常,不免担忧。“殿下?”
秦煦疲惫的捏着山根,状态并不平稳。突然出现的记忆让他措手不及。但是他觉得这是好事,说明他的记忆在一点点的恢复,也许将来某一天有可能会恢复所有的记忆,届时,许多未知的谜底都有了答案,那些道不清说不明的隐晦也得见破晓。
“阿眠是何时被认回去的?”
他不过是顺嘴一提,惊鸿却表情僵硬,眼里闪过惶恐。“殿下不知道吗?”
“忘记了,可,方才看到他们兄弟俩,又想起了一点。”
惊鸿顺着秦煦一指的方向,华章那两兄弟让他有口难言。
“殿下记起了什么?”他试探性的问起来,若是依照华章所说,当年把阿眠送到华章手里就是太子的意思,也是为了阿眠不受谢家的牵连。当时谢家都出了事,谢长柳又离开了汴京,阿眠真没有去处,交给华章抚养也是无奈之举。只是后来又发生了太多事,太子失忆,长柳坠河。
“没什么,就是关于那兄弟俩的一点记忆罢了。”
见秦煦说的随意,语气里没有多少认真,惊鸿似松了口气。“华家的事情我知道的也不多,华章并不是个会跟人唠家常的人。”
的确,华章性子寡淡,最忌讳别人议论自家事情,更不会主动的与外人提及自家事,从他嘴里听家里事还真不可能。
见此,秦煦也就没有再多问什么,本来也不是非得追问个所以然的。
正午的束发礼结束后,才开了筵席。众人跟小寿星说了几句祝福词,饶是阿眠如何豁然都红了耳朵。
或许是一高兴起来,就会忘记许多的不愉快,惊鸿指使着华章别藏阿眠的杯子,要跟他倒酒尝尝。
华章脸色不虞,“他还小。”
惊鸿瞪着华章,他就说华章护崽跟护得什么样,都半大小子了还小。
“还小,今年可都十五了,我十五的时候都能喝三壶了!”
华章掀起眼皮子默默的看了惊鸿一眼,他可不想拿惊鸿跟自家的孩子比。
飞鱼看着惊鸿败下阵来,跟着掺和进去。“你也别把人管的太紧,男子汉,喝酒怎么了,就是要能喝!对吧,阿眠?”
阿眠看了一眼华章,然后再看一眼飞鱼,抿着嘴不说话。看得众人心梗,瞧,这是没主见的,什么事都要听华章的。
华章倒也不是非拘着阿眠管这管那的,只是不放心他罢了。酒这东西,说好也不好,喝多了也难受,更何况阿眠还没有碰过酒,要是真醉了少不得会麻烦。
“喝多了你们管?”
花盏适时的圆场。“那有清一点的青梅酒,给阿眠试试?”
大家已然退而求其次了,华章也不好再阻止,果真让下人倒了一小杯的青梅酒。
阿眠在众人期待的眼神里喝了一口,可能是喝的急就下肚了,还没觉出味来。
“有点甜……”
青梅酒会带甜味,倒也正常,只是,只有甜味就不正常了。
惊鸿看华章的表情就像是,你这酒掺假了吧。
“再试试?”继续怂恿。不负众望的阿眠再喝了一口,才终于尝到了酒味。
他吐着舌头,有些不适应这个味道。“辣嗓子。”
众人被他这俏皮的动作逗得一阵乐呵,跟看自家孩子一样眼里满是柔和。算起来,阿眠也真是他们看着长大的。也或许是,他们欠谢长柳的,总得找个人偿还。
“习惯了就好,也不是辣,就是比较刺激味觉。”
阿眠捏着杯子,看着桌子上推杯换盏的兄长们,心中生起氤氲暖意。不知是酒暖了肚腹还是此情此景倍感温暖,他享受而又珍惜着这一刻。
不过,他还是遗憾的,若是,邱频哥哥也在就好了……可是自己的生辰他从来不会到场,但他的贺礼却一次不落。
酒饱饭饱众人便打道回府了,华章挽留也不见成效。
阿眠如今性格愈发的沉稳,再无往年的稚拙。他跟每一个宾客都道了谢,最后如常的跟秦煦多说了几句话。
在阿眠的记忆里,太子待他很好,每年的生辰都没有马虎自己。他或许是知道,这是因为他兄长的缘故, 太子看重他的兄长,自己才会跟着得到太子的青睐。自从先前在琅琊发生的事情后,他一再担心太子会不会因为谢长柳的缘故冷待兄长,但从今日的情形看来,太子还是善待他们的,并没有受到谢长柳的挑拨。
秦煦对阿眠也是一如既往的喜爱,爱屋及乌是真的。不管华章从前做了多少错事,但都与阿眠无关,他更不会牵扯到阿眠身上去。
这是他们所有人的掌中宝,看着阿眠,总能叫人喜不自胜。
“如今算是半个大人了,之前听华章说你也是个小进士先生,以后可有打算?”
他是不知道,先前花盏还因为阿眠未来做打算的事情在饭桌上闹过不愉快,这会儿问起来,也是关照小辈的意思。
阿眠似乎不受什么影响,从那日起,也没见得众人生疏,此时也对答如流。
“倒是想跟着您,不过哥哥说您身边人才济济,我这点墨水就不去班门弄斧了,等过两年再说。”
秦煦颔首,也再无话可说。
等把一众人送出去,亲眼看着太子銮驾远去,华章才带着阿眠进屋。
须臾又有下人进来,手里托着两方华丽的匣子。
“有人给二公子送了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