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夏里、周氏商队、秋山澪。”
熟悉的名字在耳边响起,谢长柳有些愣怔。
自从入宫以来,他再没有机会提及这几个名字,他也几乎要忘记了这个人。而再次听到他的名字,他只觉恍若隔世。
“你认识?”
谢长柳及时稳住了自己,纵然心中有过波澜也适时地平定下来。
已经查到秋山澪了,陛下还真是不死心,看来这段时日陛下也不是刻意的在冷落自己,他是在寻自己的身份可疑。他早就知晓陛下会去查自己的身份,只是,他相信肖二,陛下要查,也不是易事,他能有这个身份,也是花了不少时间的,知晓他是谢长柳的人没几个,陛下最后查不出个所以然来的。如此也就没有意义再隐瞒下去。
“是,故人,奈何他居心叵测,已经被就地正法。”
谢长柳说的大义凛然,好似陛下如今的推测都是他的妄想。
他转着手腕上的玛瑙珠串,语气缓和。
“你知道,周,这个词,一向容易引人遐想,你觉着跟它有没有关系?”
他这不是求解,是在发难。
他不信谢无极的身份,如今牵扯到周朝,他更不放心。
如果谢无极跟前朝有关,势必当要除之而后快。
此时,谢长柳的神色才算是有了变化。
他严肃的看着帝王,眸子里含着不可置信。
“陛下说的是周朝?”
陛下未语,谢长柳却是悟了。
“王朝早已更新换代,陛下是否过于杞人忧天了。”
陛下为何会怀疑他跟周朝有关系。总不能因为周氏商队有一个周字吧?如此来说,岂不是文字皆有罪?要知道,这天下有多少个姓周的人,总不能跟周字沾上干系的都要被定罪吧。
陛下也不糊涂,一个周字,若非是有确凿的证据,还真不能就成为他的臆测之罪。
“陛下是怀疑草民跟前朝余孽有关系?那陛下您就多虑了,草民清清白白的大梁人士,周氏商队也是正儿八经的大梁子民。”
谢长柳语气短促,放的有些重,是不喜被陛下揣测与质疑。
他虽说是心怀不轨的接近陛下,可,大梁人就是大梁人,总不能寻不到他的错处就给他胡乱定个罪名吧。
陛下听着谢无极的强硬的语气,额角泛起一阵阵刺痛,他揉了一把,想叫人进来,但因着谢无极还在,这还没完,也就作罢了。
“是有一点怀疑,但,你太坦荡了,正直到朕这揣测都是欲加之罪。”
他忍着不适,对上了谢无极的眼,黑白分明,双瞳剪水,给人一种毋庸置疑的诚挚。有时候,他都想说服自己,谢无极就是谢无极,哪里就有那么多的可疑。但,他到底不能够随意信任他人,能留在他身边的人,不容有半点差池。
“你也知道,朝廷如今面临着多少难关,容不得朕马虎了。”
陛下这是为国事伤神?也是了,近来发生的事情怕是陛下也该头疼了,一旦处理不好,贻害万年。
“陛下威名远播,震慑四海。”谢长柳说了句好听的,陛下只是兴致缺缺的摇了摇手。
“但愿吧。”
谢长柳不再多说,他捻着手里的棋子,白色的暖玉触感温润细滑。他自小得过的好玉不少,暖玉也有几块,贵重无比,只他通常见过暖玉用来做配饰用的,陛下竟然能寻来做棋子,真是大方。
陛下额角发胀,给自己揉了几把也不见成效。“姜太医曾诊出,你中了毒?”
谢长柳动作停滞,“是。”
他倒不会去试想陛下是怎么知道的,他在宫里病过一次,姜太医看诊,想来也是那时露出了端倪。
不过叫陛下意外的是谢无极居然没有否认。当初姜太医诊出来可没笃定的说他是毒还是旧疾,陛下就是不好掂量谢无极的情况才会有此一问,说到底就是试探。如果他否认了中毒那就是身患重疾了。
虽然早就知晓他求药是为自己,可还是忍不住再问上一次,似乎多问几次,就能笃定了。
“那些药材也是为你自己所求?”
“自然。”
“什么毒?”
谢长柳摸不准陛下问自己这些是做什么,他有须臾的沉默。
太医院的人医术都不差,既然能诊出自己是中毒,那也可能会查出自己所中之毒是什么。谷主就曾提过,此毒霸道,就如附骨之蛆,一旦染上就再难消弭,他如今的身体已经败在了禁毒上,久而久之,难保不会再给查清楚。他只是在纠结,是该如实道来还是继续隐瞒。
如果自己就实说是否就能打消陛下的疑虑;而如果自己隐瞒,届时陛下又是否能彻查出来是自己的隐瞒。将来之事如今都看不着,就是不知,这个将来又是一个什么局面。
两相权衡之下,谢长柳选择了更稳妥一点的方法。
“陛下知晓禁药吗?”
禁药,帝王哪里不知晓呢,禁药之物最开始就在皇室内流传。
他看着谢无极,脸色一点点的变的深沉。如果是方才质疑他跟周朝的关系,他还可以听信他的巧言善辩从而打消对他的质疑,可是,他怎么敢说呢?
禁药就好比一个牵连到前朝的因素,能知晓它的人本就不多,而谢无极又是什么身份能够接触到这种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