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的母后。
轰隆一声巨响,皇陵瞬间以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坍塌下去,教本守在外边的众人,一时呆若木鸡,竟不知做出反应,直到是不知谁尖着嗓子喊了一句:
“不好了!皇陵塌了!”
是了,皇陵塌了。
这个念头像是当头一棒砸在众人身上。
“太子在里面!”
外面的群臣都乱了套,有的人贪生怕死,拼了命的往外跑,生怕是波及自己;有的,在知晓皇陵内储君未出后,就犹如当头一棒,不要命的在那倾倒的乱石之间奔走。一时间,犹如大难临头、群魔乱舞,
华章魔怔了一般抢先一步跑到入口,塌陷的地方是里边的寝陵,此刻,里边黑压压的一片,他们对里面的情况一无所知,无人敢冒险深入。
已经有人扶着帽子往回跑,要去告陛下,要去通知守卫来救人。
寝陵主室靠左,但见其塌陷之地,众人心道不好。
华章黑着脸推搡了一个挡在身边的人,提着他的刀就不顾众人的反对往里进去。
在他走后,禁卫就来了人,一队人马挎着刀,身上的铠甲撞得哐哐响。先到场的人维持在场秩序,所有人被赶到了外边候着。由于事发突然,不知是偶然还是阴谋,这里的人谁都不许放走一个,全部被围在外面,等着皇陵里边的动静。
接着商议着如何进去救人。待从入口进去,就见到里边已经有人开始挖凿出口,禁卫也慢不得连忙开始动作。
顶层塌陷下来,落下的巨石挡住了入口。
里面是太子,若是出了事,谁都不好过。
而华章此刻却是脑间一片空白,他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手上不停,也不敢慢。他只知,太子在里面,他得救出他。
皇陵坍塌的消息不消片刻就被快马加鞭传回了京城,陛下震怒,不顾下属的阻拦就要赶到现场,直到走出玉清宫,才醒神过来。
他望着皇陵的方向,固然距离得远,可他似乎都能听见那方传来的哭天抢地的动静。他还未来得及换下来的礼服下,攥紧的拳头在隐忍着什么。
皇陵塌了,还埋了储君,几乎是大梁历来最严重的事件。
陛下责令必须尽快救出储君,同时,看守皇陵的一干人员全部收押看管。
谢长柳在那一刻心里忽然不安起来,坐立难安,却不知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他的直觉向来很准。
如意进来时,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似乎就印证了谢长柳的不安。
“怎么脸色如此凝重?”
如意放下手里的东西,看着谢长柳,欲言又止。她是个有主意的,从来不打听无关紧要的事情,在宫里算是个老人了,比其他人要机灵得多。
小声道:“宫里人都在传,说是今日皇陵出事了。”
谢长柳忽然就紧张起来。
他知晓,今日是大梁祭礼,按照礼制,陛下带人太庙祭祀,这会应该早已经回来了,而储君却得往皇陵去祭拜前人。
元后早逝,秦煦去就是为了祭拜她。
皇陵能发生什么事,谢长柳不清楚,可秦煦的身份摆在那里,无非就是遭人暗杀一类的。可再多的满月也不清楚,她只管说是方才出去听见宫里人都在传,陛下都着急了,本是也会前去皇陵,不过被劝回来了。
她瞧着谢长柳担忧的神色,想着他对东宫的事情一向都很在意,于是道:“您若是不放心,奴才出去再打听打听吧。”
谢长柳本想不麻烦她,可是说出口的却是“有劳了。”
如意一走,谢长柳也坐不住了,他总觉得皇陵发生的事情不小,不然也不会就这一会儿就传得阖宫皆是。
的确是大事,就连藩王都惊动了。
镇北王气冲冲的来找陛下,却是质问人,怎么出的事儿。
他自从知晓陛下有易储的心思后,陛下在他心中就并非清清白白,再加之今日发生的事情,他也不免得会猜忌陛下。
毕竟若是陛下想易储,而却不能够随意废立储君,储君当时是他自己选的,但也不是他一个人能做主废黜的。有天下人看着,储君就是天下人的储君,只要没有犯错,陛下都不能够一句话就轻易的废黜他,而只有储君出事,太子之位才会空出来。
镇北王的怀疑并非是无中生有,这些歪门左道、阴谋暗算,他经历的也不少,自古以来,帝王家就是一个大染缸。
他怀疑是陛下的手笔,也是情有可原,但,却是伤透了陛下的心。
他的脸色本就不好看,此刻更加的阴沉。冷着脸呵斥:“你怀疑是朕下手要太子的性命?”
他怒视着对他生出怀疑的手足兄弟,胸中怒火中烧,几乎是要咬碎了一口银牙。
今日所发生的事情,也是超出他的意料,太子在皇陵出事,他也是自乱阵脚,若非是身边人看着,他早就一马当先的冲出去了,哪里还能够叫他堵上门来咄咄逼人。
他是想易储,可他却不糊涂,孰轻孰重他还拎得清!
镇北王一开始还想直说是,却又在陛下那样痛心疾首的目光下兀自转了态度,临到脱口而出时给咽了回去。
他看着对他梗着脖子对峙的陛下,眼中都要冒出火来,却并非能打消他的疑心。
陛下甚觉痛心,镇北王能怀疑他,也是他咎由自取,毕竟易储的心思一动,谁还能说自己是无辜的。
“虎毒尚且不食子,你以为朕会为了一己之私连自己的儿子的性命都不顾?!”
陛下把桌子拍的啪啪响,似乎是在发泄他的怨气,却每一下都砸进了镇北王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