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煦跟着厚朴寻了间客栈住下,一番折腾下来都已经黄昏了。“他们怕是今夜出不来了。”
谢长柳倒是不担心秦煦他们,只是可能得受些委屈了。
街上的人似乎已经不再见大梁人,他方才也问过客栈的管事,只道是现在因为与大梁开战,为防止大梁人从中向大梁传递消息,是以才会如此对大梁人严加看管,但只要按照流程来就没事,他们都只是个按章法办事的,也不会为难人。
厚朴从后边凑上来,懒散的往嘴里丢着花生米。“我就说要你说他们都是哑巴,不就成了,现在好了,要是被查出来一网打尽了都。”
这叫哪门子主意?来的时候他们就担心丰川会对他们进行盘问,但谁知道如此麻烦,他们原本还以为会跟秦川一样轻松的糊弄过去的。
对于厚朴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言论谢长柳只觉得脑门疼。“哑巴?你怎么不装个哑巴试试?”
馊主意出的最多的就属他了,有时候谢长柳真怀疑,这人是怎么进入的黑甲卫,镇北王是一时眼瞎了吗要了他?一点都不正经,人家繁缕看着就正气多了,带出去都是镇北王府的门面。
厚朴不知晓谢长柳在心底是怎么编排他的,满不在意道:“我是你的仆从,不能是哑巴。”
是的,当时在城门的情形就是,他们这些人用的是李清持回乡的理由,而秦煦他们一行就是跟着他一道护送来的大梁的商人,不过由于大梁人的身份并未受到优待,厚朴做为他的仆从,于是放过了他们两人,其余人就不能幸免了。
然而下一刻,厚朴就显得正经起来。
“我晚上出去探探消息。”
谢长柳本有此想法,秦煦他们还在丰川的衙门被看管着,他想去看下是否就只是看管那么简单。而自己眼睛不便,夜里出去什么都看不见,别说是打探消息了,摸清路都够难,也就打消了此念头。
“你去哪里打探?”
厚朴笑得很高深莫测,但却并未道明。“这是我擅长的绝活,你不知道也属正常。”
谢长柳不再言语了,厚朴一旦正经起来,也不是个会拖后腿的人,早就听镇北王说过,厚朴虽然能力不是黑甲卫里最出众的,可刺探消息追踪术却是最好的。所谓术业有专攻,厚朴也不是真如他表现的那般一事无成。
夜里,谢长柳跟厚朴叮嘱好回来的时候,厚朴的轻功顶好,只一眼,人就从谢长柳眼前消失了。他总算能明白这人为何能一路悄无声息的跟上他们了,谢长柳自己都不敢笃定他若是跟厚朴比起来,谁的动作更快。
镇北王的底下人各有所长,黑甲卫的能力几乎胜过陛下的亲卫,这也是为什么陛下忌惮他缘由。
谢长柳在屋内等了许久,一盏油灯他已经挑了三次的灯花,最后听见窗户被敲响,他连忙去打开了窗户,就见厚朴翻进来。
他一把扯开自己脸上的面纱就大口大口的喘气,身上也是湿漉漉的,翻进来那下甩了谢长柳一脸的水。谢长柳让在一侧,看着还在往下滴水的厚朴,不可置信他怎么落了个这副行头。“你这是怎么了?掉水里了?”
厚朴扒着椅子,为自己打抱不平。“谁脑子有病啊,窗户下面修池子!我翻出去就掉水里了!还差点被狗追上!”
谢长柳无言以对。达官显贵的爱好不是,谁家没个池子了,管他修窗户底下还是门口。
“所以,你出师未捷身先死?”
厚朴挺直了胸膛,他出马就没有不成的。“没呢,我摸了点东西你看看有用没用。”
谢长柳接过,拿到灯底下开始看起来,厚朴在一旁挤着衣服上的水。
只才方拿起来,谢长柳突然捂着眼把一张纸页递给厚朴,厚朴莫名其妙的接过,眼睛还落在谢长柳身上,一脸疑惑不解。
谢长柳深吸了口气,似乎是在强忍着什么,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自己看看你拿的这是什么。”
厚朴这才看向自己手里的东西,一张纸上,好像是画了两个小人,怎么看着怎么奇怪呢?怎么乱七八糟的?
谢长柳无奈的就着他的手腕翻转过来,用着别扭的姿势厚朴这才看清上面究竟是画的什么。
他原本还有些红的脸在触及到上面的人物动作时一下子红得跟柿子一般,手上更是跟捧了个烫手山芋似的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几乎是口齿不清的急促的给自己辩解。
“这、这、这、我就是顺手放进来的!我也不知道、不知道为何就是这等污秽之物!”
厚朴瞪大了眼,可眼睛却不敢往纸上放,又恐谢长柳不信他。
简直是有辱斯文呐!谁知道那看着衣冠楚楚的节度使居然还往自己的书房放这等玩意!
谢长柳有些不敢往下看了,只觉得手里的东西如沉千金又格外烫手。“你就没瞧两眼?春宫图这东西你也敢摸出来?”
前面还夸了厚朴的能力,结果就被自欺欺人了。
是的,厚朴带出来的是春宫图。
谢长柳都不敢信,有一天厚朴能把这东西当做密要一般郑重的交给自己,他还满怀期待的看了第一眼,差点给他没忍住当场撕了。
“我哪里知道是这东西,来去匆匆的,我还掉水里了,一心都是护着这东西呢。”
厚朴也是羞的要抬不起头,早知道是这东西他还不如不护着,被水淹了算了,省的回来被谢长柳如此奚落。他厚朴的一世名声就毁在今夜了。
在烛火的映照下,两人的脸上的颜色一个比一个艳丽。
厚朴脸上发烫,可身上却是冷的,毕竟才从水里捞出来,又奔波了一晚上,身上寒气重。他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气氛,于是先走一步。谢长柳只得冷静下来开始展开第二张,心中祈祷可别又是那什么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