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转过年来的夏天,魏如楠读专二了。
她还有3个月就到20岁的生日,寝室也搬到了二年级可以住的6人寝,比原来的12人寝室要宽敞不少。
读完专二是专三,再之后就是毕业分配工作,寝室的大家伙也都开始着手起积累学分,生怕毕业的时候来不及。
小齐甚至还报了不少选修,她说选修分也能抵一些必修课的学分,万一最后一年有哪科倒霉地挂掉了,还能用选修学分来救急。
魏如楠倒并不担心这个,她一直在拿奖学金,成绩名列前茅,是寝室里乃至整个系的佼佼者。
老师们都很喜欢她,也考虑让她留校,但以魏如楠那时的眼界,她还是认为回去老家得个体面的工作才算是为家里扬眉吐气。
有一天是体育课,老师是外市派来的女青年,她在魏如楠投了三次篮球都没进之后,就上来问她:“小魏,你最近在我课上的状态很一般啊,出啥事儿啦?”
魏如楠一脸茫然地摇摇头,“没有,我没什么事。”
“是吗?”体育老师打量着魏如楠的腰身,还上手摸了摸她的腹部,“总觉得你哪变了似的,就和我当初生我儿子时一样。但你还是个女学生呢,也不可能啊……”
魏如楠的脸色变了变,她只得讪笑一下,转过身去继续投篮球。
又投了三次,仍旧没一个能进。
体育老师都可怜起她了,干脆替她投进了一球,总归是算进了这堂课里的成绩。
等到下了课,刚好是中午,小齐喊着魏如楠去食堂,魏如楠却找了个借口说要去校外一趟。小齐没眼力见地非要跟着她去,魏如楠好不容易甩掉她,独自一人去了校园外面很远的药房。
她是怕同学看见,也怕人说闲话,鬼鬼祟祟地环顾四周很久,确信没有熟人后,她才钻进了那个黄土堆砌成的脏兮兮的小药房。
魏如楠直到很多年后都还记得那天发生的事情,她因为羞耻而不知道该怎样开口,药房里穿着脏得已经看不出底色的褂子的女人粗鲁地扯着嗓门问:“买啥药的?治啥用的?”
魏如楠难以启齿地吞吞吐吐,她憋红了脸,说出一个字:“验……”
那女人立刻喊道:“验孕纸啊?是要验孕纸不?”
魏如楠连脖子都要红透了,她从未如此无地自容过,几欲流出眼泪,也只得迅速地点头。
“5毛。”女人将一盒小东西扔在玻璃柜上。
魏如楠翻出口袋里的钱,凑来凑去刚好5毛。
一手交钱,一手拿货,她慌慌张张地出了药房,将小盒子揣进衣服口袋里,就仿佛揣着的是肮脏的耻辱。
她也不是觉得这件事有多么不堪,而是她很担心自己在读书的时候闹出了这种事,总归是不太好的。尽管她在心里反复地祈祷着会是“虚惊一场”,但来到公共厕所、照着药盒上的说明书试了试纸后,她彻底绝望了。
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生那些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