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知道,在我离开的那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我那可爱的儿媳妇去了哪里,而我的儿子为何会变成今天这个不孝不仁的恶魔,我曾经试图去打听一些消息,然而,这些事情像是被人串通好了似得,绝口不提。” 泪眼模糊,李山悲恸地捂着脸,泣不成声。人到暮年,本该看破红尘随心所欲,却遭遇如此横祸。 “老人家,你放心,我们会帮助你的。”夭嫀安慰道,听到最后她也十分痛心和意想不到。仔细想想,午时在丹城看到的马车内的那个人就是李直吧,当时他低着头并没有看清他的面目,不晓得,他在指使手下找自己父亲的茬的时候作何感觉。 依李山所提供的线索,疑点重重,有几个点需要理清楚,诺笙和花怒寒为何会消失,他们是否还活着,李直是如何替代花怒寒的少庄主的位置,且他的脸,是否吃了什么良药得以恢复,夭嫀害怕的是,这剂良药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夭嫀双手托腮思索,时而弯眉轻拧,状似冥思苦想,小表情千变万化,煞是可爱,她就这么顺着这个模样扭头看向是那三人:“三位老板,你们怎么想?” 阿玄眼中灼热,取笑道:“你想的也正是我想的。” 啊???夭嫀这下更懵了,心想这个傲娇男也太小气了吧,告诉她怎么了,小气也就算了,未免也自视甚高了些吧,什么叫做你想的便是我想的,意思是他的智商在她的之上呗,她能想到的东西他全都能想到咯。 夭嫀委屈的看向屈怀玉,而她最尊敬的帅大叔却视而不见,显然和阿玄站在统一战线。 …… 碧水山庄设宴,此次受邀请的嘉宾来自华夏大陆和妖魔大陆,乃与碧水山庄有着生意上密切来往之人。 屈怀玉四人寻思着宴会当天人多混杂,可趁机混进碧水山庄。 本就繁华的丹城,因碧水山庄的此次设宴,人流涌动愈甚。 碧水山庄建于半山腰上,面朝灵海,背靠青山,传闻在通往碧水山庄的山路上,三年前,开满了漫山遍野的百合,白茫茫一片仿若云海,漫步期间恍若置身仙境,百合寓意纯洁,可想种花之人也抱有着一种纯净的心境。 然而,两年前一夕之间,满山云海遭遇屠灭,蓝色鸢尾取而代之,仇恨弥漫着这山路之间。 望着这一望无际的蓝色鸢尾,夭嫀不寒而栗。 暖日当空,碧水山庄门庭若市。一会是几个蛇人拖着尾巴,一会是从天而降的凤凰人凭借请帖进门,恭维奉承之音远远不断。 不想这碧水山庄生意做得如此广,竟接接连连来了如此多个种族的人。 “这些嘉宾应该都是碧水山庄多年生意上的老顾客了,大抵是些熟面孔,咱们三人面生,一起尤其引人注目,不可贸然行动。”白石冷静得分析了下局势。 三人?夭嫀左顾右盼,今天阿玄老板一天都不见踪影。 屈怀玉颔首:“老白言之有理,我们分头行动吧。夭夭,你混进宴会场,我和老白趁着场外空虚看能不能寻得相关信息。” “啊,我一个人?”夭嫀难以置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这两个老板是要将她扔下来置之不顾了吗“不对啊,老板,场内全是嘉宾,熟面孔,我混进去岂不是很危险吗?”这场内可比场外危险多了,夭嫀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老板这么安排的道理在哪,难道因为她最没有价值,老板将她视为弃子了? 想到这里,她猛地摇头否决掉这个猜测,帅大叔可是她眼里最温柔体贴的男人,帅大叔是不会这么坏的。 见她钻牛角尖,一时转不过弯来,屈怀玉只好解释道:“夭夭,你有所不知,咱们这次的目的,主要是查探诺笙人鱼的下落,宴会内人多混杂,未必能查出个什么,只是让你在场内感受里面的气氛而已。” 这话下的另一层意思怎么像是:你是多余的,一边玩去。 “你还有病在身,自己一个人当心点儿。” “嗯……”不情不愿的应着,她举手:“有个疑问,阿玄老板去哪了?” “他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说不定一会儿就出现在你面前了。” 白石颇为了解的说道。 夭嫀无可奈何地看着屈怀玉与白石“嗖”得一下轻松跃过高墙,消失在她的视线内。顿时陷入迷茫的状态。 “你们也知道我有病在身,却为什么狠心扔下我一个人?” 仿佛前路漫漫,不知几何。 她看着面前的高墙,这……如果穿梭之术没有被限制住就好了。 她开始想念小咘咻了。有点后悔那么爽快的给它批假。 接下来,你会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如壁虎一样坚持不懈的爬墙中。 废了老大劲,夭嫀才成功的趴在碧水山庄中最高的一栋楼的屋顶上眺望着整个碧水山庄。 廊腰缦会,檐牙高啄。各抱地势,勾心斗角。 嘉宾陆陆续续的进入,诸位嘉宾被带入一栋屋顶镶着一颗巨大珍珠的楼宇内。那地方距离夭嫀有几圈小道的距离。 “好多人啊。”夭嫀感叹道。 她的面前有块牛角形的柱子,她瘦小的身躯躲在后面,又属于高处,很难被人发现。 忽然,背后刮来一阵风,风力强劲,险些将弱不禁风的她吹飞。 她蹙眉,抬头一瞥,只见头顶上飞来一只巨大的折扇子,扇子上坐着个人。 夭嫀揉揉眼睛再三确认,坐在折扇之上的,正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一身玄衣的阿玄老板。 他的左手捏着一串菩提,正怡然自得的享受着。 夭嫀激动的招呼着手,呼叫“老板”。 此刻阿玄老板的出现就像天神降临,终于不用单打独斗了。 结果…… “啊!”几粒菩提籽不偏不倚砸进夭嫀的眼珠子中,痛得她惨叫一声。冷不防脚下一趔趄,身体危险地跌落屋顶。 夭嫀以为自己肯定凶多吉少了,一旦掉下去,非死既残,被人发现也是分分钟的事。 说时迟那时快,一条红绳从天而降,在空中旋转了几圈随即缠绕住她的脖子,紧紧的勒住。她的身体也停止了下落,停在半空中。 夭嫀心中苦叫连连,这条绳子勒着她的脖子紧紧的,害的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有种上吊自尽的既视感,究竟是来救她的还是来要她命的啊? “咻!”得一下,脖子上的绳子一紧,夭嫀整个人被用力往上提起,落在了空中折扇子上。 “咳咳,老板,你谋杀啊!”夭嫀抓着绳子拼命喘气,狠狠瞪了阿玄一眼,她可以确定他是故意的! 见他眼角自带电花,嘴角笑意不羁,左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绳头,菩提早已被他吃个精光。方才被甩上来时无意间触碰到他的肌肤,冰冷入骨。 他身上淡淡的梅香使夭嫀陷入片刻的迷糊。 不一会,夭嫀忽然意识到,此刻自己的双掌是撑在扇面上的,而自己的脖子处正勒着红绳,和阿玄在一起,仔细一瞧,颇像是一个主人牵着一头宠物。 “给我松开!” 此刻什么老板啊早不被她放在眼里了,唯有羞辱感装满了胸腔。 阿玄识趣的收回绳子,反咬一口说道:“不识好歹,我救了你,你却对救命恩人大吼大叫的。” “救命恩人?老板你太欺负人了,我险些丧命在你的绳索之下。”夭嫀气得脑袋上“嗤嗤”直冒火气。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不当这好人了,你下去吧。”阿玄挥了挥手,嘴角依旧漾着,仿佛生来便是这个弧度,所以连撵人的话也道得慵懒不羁。 “下就下!” 夭嫀气呼呼的双手叉腰,口头上骨气十足,可当她转身一看,猛然发现自己正坐在半空之中,纵然是想下去,却没有这个本领。 而下面碧水山庄的人似乎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起初警惕的观察了几眼,好似认出了这折扇子的主人后才放下了心来。 夭嫀寻思着自己若在这个节骨眼下去,想要再混进去就难上加难了,她仔细的打量了旁边的阿玄一眼,依方才下面碧水山庄的人对他的态度,他莫非使了什么法子混个宾客的名额? “哎,老板,你为什么要对下属如此苛刻呢?别忘了,咱们是一伙的。”夭嫀态度做了个大幅度的转变,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小女子要能屈能伸。 “怎么,不舍得下了?”阿玄不答反问,存心让她难堪到底。 忍! “这半空中的,你叫我怎么下去?”夭嫀理直气壮的说道。 “那是你的事咯。”阿玄无所谓的摊摊左手。 夭嫀气呼呼的背过身去,用手拍拍脸,强行扯出一个灿烂的笑脸来,再转过身去:“老板,瞧你说的,我的事不就是您的事嘛,咱们是一家人,要相亲相爱。” 阿玄眼角的笑意更浓了,不得不说,活了一把年纪,生活早就索然无味了,寻到一个玩物当然要好好逗弄逗弄。 看着眼前这女孩被他逼得险些抓狂,精神就要崩溃。 他见好就收,捏了个诀,座下折扇子旋即“嗖”得一下飞速移行。 “啊,停停停!”夭嫀本来是站着的,没个准备,脚底的扇子突然移动,她身体晃了晃,险些要从半空中滚下去。 她害怕的蹲下来揪着阿玄的手臂。 不久,折扇在碧水山庄正门前方缓缓降落。阿玄拉着她跳了下来,左手随意一招乎,折扇嗖得一下恢复了正常的大小,被他插入腰间。 门前招待的一位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匆匆笑脸迎来:“玄公子,可算等到您了。这位是?”管家许士果不其然将目光落在夭嫀身上。 只因他所了解的阿玄,生性好静,向来独来独往,鲜少见他身旁伴有谁。 玄公子?夭嫀瞄了阿玄一眼。越加觉得他神秘莫测了。 还在兀自猜测,一旁的阿玄却将她轻轻的拢入怀中,脸不红心不跳,神情自若的介绍道:“这位是我家小妾,不是外人。” 虽然知道他为了带她混进去才这么说,闻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梅香和那冰冷不似常人的温度触感,夭嫀还是没志气的面红耳赤,羞赧得无地自容。许士瞧着,却权当她是娇羞幸福之态。 “呵呵,原来如此,怠慢了,玄公子,夫人,快快里边请,宴会即将开始。” “麻烦了。”阿玄颔首,继续拢着夭嫀,十分自然的走了进去。 待到走远,夭嫀脸上的羞红未完全散去,她一脸钦佩的说:“佩服佩服,老板睁眼说瞎话的本领可见一斑。” 阿玄松开她,瞪了她一眼:“没良心的小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