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回 店小二二贤庄送信
俗话说的好,人要是倒了霉呀,喝口凉水都能塞牙。这话一点不差。就说秦琼,这上党县就是他的倒霉之地。也不知道犯地名了,还是怎么的了,总之,到这里是一步一个坎,一步一个难。好容易眼看着要离开上党县了,结果,在吴家老店又误伤人命,把店主吴广给杵死了。也是吴广这小子没安好心,手持利刃,夤夜入室,要杀秦琼。秦琼不知道,连打斗都没打斗,拿锏往后一杵,把人给杵死了。
正这个时候,望恩从小张村把县里的差役给搬过来了。
外面差役一折腾,屋里秦琼听到了,当时一惊,“啊?不好,外面还有人!”第一个反应,先是把那张纸,就是上面写着单雄信、王伯当他们的礼单给找到了,放到烛火上烧成灰了,怎么?秦琼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怕发生的事情牵连到单雄信。所以,秦琼把这张纸给烧了。
刚烧完,“呼啦……”差役们就闯进来了,借着屋里的灯光、手中火把一看,地上躺个人,一滩血。
望恩一看:“这是我姐夫!哎呀,了不得了,响马把我姐夫打死了,赶紧抓响马!”
他这么一吵吵,夜深人静,顶风能传十里地去,把睡梦当中的望氏也给惊醒了。
望氏一咕噜身儿起了床了,一看老头子不在旁边,赶紧跑出自己卧室。一看这边有灯光,望氏过来一瞅,“哎呀!老头子,你死得太惨了!这是怎么回事儿啊?”她光喊,不敢往前去。
这个时候,差官队为首的有两位差官,看那意思是他们的头儿,可能也是步兵班头吧,把腰刀全拽出来了,一指秦琼:“呔!你可是响马?这是怎么回事?”
“唉!”秦琼一看,多倒霉啊,你们早来会儿啊,早来会儿,不至于出这事儿啊。一看,地上趴的吴广,血流一地,早死多时,手里还攥着一把明晃晃的剔骨尖刀。
秦琼用手一指:“各位官爷,大家都看见了。我估计是这位店主夤夜之间来到我屋里,想行刺于我,您看手里还拿着刀呢。可能是贪图我的钱财。但是,我在睡梦当中,听到有人进来,要对我不利,我就抓住我的金装锏往后戳这么一下子。不知道怎么这么巧,正好戳在这店主的脑门上,把他给戳死了。这是我误伤人命。但是,我不是响马,我乃是山东齐州历城县的三班总役马快班头,我姓秦,我叫秦琼秦叔宝。我的包袱里有我的证件。”那年代也有证件?有啊,得证明他的身份呢。公事虽说被黄天虎、李成龙带回齐州了,但是秦琼的证件、官凭路引那是自己的身份象征,秦琼一直带着呢。说着话,一转身就想去包袱当中摸这些东西。
“别动!别动!”这俩差官用刀一指,“你到底是不是响马,还是官人!一会儿自然清楚!这人是你打死的,你也承认了,不管是故意伤人还是误伤,见官再说!现在,你把双手放在头上,蹲那儿,不许动任何的东西!”人家官人怕你万一从包袱里头摸出一把手枪怎么办呢?那年代就有手枪了?就这意思吧。就是你万一摸出凶器怎么办呢?“现在不许动!把手放在头上蹲那里!有什么事到衙门里见官再说!如果拒捕,休怪我等手下无情!”
秦琼一看多倒霉,怎么办?要说真动武,这些人拧到一起,也不是秦琼的对手。但秦琼一看不能动手啊,动手真是拒捕了。这本来是自己误伤人命,那换个个儿,自己要是人家,抓差办案,也得先把凶手带回衙门。“哎呀!”秦琼心说话:“这就是命啊!命该如此,我就得认命啊!”想到这里,秦琼又把身子转回来了,双手举过头顶。“各位官爷,我说了,我也是衙门口的,我懂规矩,我绝不反抗。你们来捆吧!”说着话,秦琼也没蹲下,而是把手往后这一背,身子一拧,把手给人家了。
这两个差官头儿,你看我,我看你,互相使个颜色。一个拎着刀做防备,另外一个上前掏出绳子,把秦琼单三扣、双三扣捆得结结实实。人拿下了,吩咐一声:“把这个人的所有的东西全部没收,这都是呈堂物证啊!”
这么一收拾,“我的天呐!”这些人真是大吃一惊啊。怎么那么多钱呢?金元宝、银元宝,金叶子、银叶子,还有那金砖、银砖、珍珠、玛瑙、碧玺、猫眼、翡翠、钻石……应有尽有,在这火光之下,闪得差役们都睁不开眼。
其中一个差官头儿一指秦琼:“这些东西哪来的?”
“呃……这……”秦琼一犹豫,“我怎么说?我说朋友送的?人家肯定得问我是什么朋友送的?那我编不出来,这就不是朋友送的。我要是把单雄信等人一说,人家顺藤摸瓜,不就给我单二弟惹麻烦了?”本身单雄信是干什么的,秦琼非常清楚,“万一人家以此为据一倒腾,把单雄信等人的底细给倒腾出来,我不缺了德了吗?我不把我的朋友给陷进去了吗?绝对不能这么做!那么不能说朋友送的,说我自己赚的?我上哪赚这么多钱去?哎呀……”秦琼一为难,嗯!突然间,灵光一现,“啊…呃…这这这些东西啊,呃……是我抢的……”
“嗯?”他一说这话,那望氏和望恩一听,“哎哟,听见吗?他就是响马,他就是响马!官爷爷,我我我们抓住响马了!是不是衙门口能够给我们赏银呢?这这没赏银也行啊,你看他这么多的赃银,那分一半给我们也行啊。”
差官们一听,气乐了,这些东西分一半?你们痴心疯了吧?!再说了,现在你老公都死了,你不说哭你老公,倒惦记着官府的钱,你说你们什么夫妻感情?差官头一瞪眼:“休得聒噪!这个凶手是不是响马,还有待调查,查实了再说吧!”
“哎呀,那那我老头子就白死了?怎么也得赔偿我们家一些损失吧?我,我们不打刑事的,我们也得要点民事赔偿吧?”您看这望氏一脑门子全是钱,对她老公的死是毫不关心。
这望恩还说呢:“是啊,我姐夫不能白死啊,你们得给我们做主啊!”
“当然要给你们做主了。杀人凶手这不是已经逮着了吗?你们一起去见官,最后怎么裁判,自有大老爷给你们公道!”
“哎,好好,这还得打官司,直接分钱多好啊……”
差官们不理他了,回头看秦琼:“你刚才说什么?说这些东西是抢来的,你还说你不是响马吗?”
秦琼说了:“差官老爷,我这话只说一半。我抢不是抢别人的,是抢响马的。”
“啊?啊!”差官一听,“什么?抢响马的?”
“呃,是这样的,我是来潞州办公事的,去年八月份到的潞州。结果,后来办完公事,我就病在潞州了,是这么这么回事儿……”秦琼就把自己怎么在潞州病、怎么陷在潞州的事儿给两位说了。但其中,秦琼可没说后来住在二贤庄了。就说到自己昏倒在通玄观,被通玄观的两位道爷给救了,一直在观内养病。秦琼为什么这么说呢?一则别把单雄信牵扯进来,我在通玄观养的病,我没在二贤庄。未来,官府一定得调查调查。到通玄观一问两位道爷,这两位道爷太聪明了,那马上就能够明白。他一定会把这件事情给承认下来。你要说在其他地方养病,人家一问,没有,这还麻烦了!如果两位道爷也知道了,那我单二弟也一定知道。单二弟知道了,他肯定会想方设法打点救我。到那个时候,不把我单二弟牵扯进来,还能够让我单弟来救我。这事儿就好办了,就有迂回的余地了。所以,秦琼说:“在通玄观养的病。养好了病,昨天下午,我由打通玄观走的。结果,走到半道上,碰到两位响马分赃不均,正在路上厮斗。我本身是官人呐,一见,焉能不管?大吼一声上去。两位响马双战于我,不是我的对手,被我打跑了。结果,就把这一搭裢东西丢在路上了。我一看,都是金子、银子,我也吃惊非小。本来我想着要往前赶路,但现在有这些赃物了,我就不能赶路了,我应该明天一早返回上党县,把这赃物交给官府。但是这些赃物到底有多少,我心里没数。于是,我就住进吴家老店,在这里,我准备把这些赃物清点一番。清点出数来,列个单子,然后明天呈给上党县衙。没想到,我点钱的时候,可能被这店主吴广给看到了。吴广见财起意,拿着尖刀夜入我的房间要对我行凶。我躺在床上听到脚步声音,于是抓起我的锏往后这么一戳,把人就给误伤了。我也没想到把这人弄死,你们可以验看现场,可以派仵作来,这个现场可没动,他刚死,你们就闯进来了,这就是第一现场。”
秦琼本身是官人,他对勘案这东西特别熟悉,说的还都是一些专业术语。这些上党县的官差一看现在这个环境,人家也是有经验的,认为秦琼至少说的后半截是没错的。肯定是这吴广持刀行凶,你看,尖刀还握在手里呢。屋中没有打斗痕迹,这位脑门上确实是被一种钝器给戳进去的。再看秦琼的锏上还有血迹,那这就对上了。但至于说秦琼说这些东西是劫响马的,官差对此抱有大大的怀疑。哪就那么巧啊?俩响马在官道上打架分赃,被你碰上了。然后扔了这么多东西。这也太巧了,匪夷所思啊。但是,你也不能说没有。另外,从秦琼的包袱里头把秦琼的身份也给找出来了,关凭路引,包括秦琼的身份证明,上面盖着齐州历城县县衙的官印,看来这玩意儿可能是真的,这个不太好伪造,但是也有伪造的可能性,那先带回去,然后让老爷派人赶奔齐州历城去调查一下秦琼的身份,是不是这个人,那秦琼呢?“对不起,跟我们走一趟吧!现场谁也不许动啊,马上会派仵作来验尸,凶手立刻跟我们启程赶奔上党县!”
说这黑更半夜的?黑更半夜的,那也得去!这是人命案,人命关天。
就这么着,秦琼被捆着,双锏那是凶器证物,被人没收了,马匹连鞍子也被人给没收了。秦琼没辙,跟着这些差役又重新回到上党县。
进了上党县东门,这就已经到了第二天的上午了。上党县街面之上人来人往,两个人带着秦琼往上党县县衙走,就路过达通酒楼。
在酒楼门口一过,这个时候就将近晌午头了,正好是饭点儿。达通酒楼的小伙计正在门口吆喝着招揽客人呢:“各位客爷,里面请,里面请,达通酒楼,潞州最大的酒楼!南北大菜,各种小炒是应有尽有啊,里面请啊……”正在这吆喝着呢。差官队带着秦琼正好在门口路过。店伙计一看,“哎哟!那不是秦祖宗吗?我可听说了,就这位秦祖宗可是我家单二员外最尊贵的客人呢。本来上次我得罪秦祖宗,单员外就想把我开了。我听人说,还是这位秦祖宗在单员外面前不断给我美言。最后,才保住了我的工作呀。人家对我有恩呢。怎么被官差抓住了呀?”这小伙计一看,为首的两个官差不是旁人,上党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乃是上党县的正副两个班头,一个叫金甲金国栋,一个叫童环童佩之。平常老往达通酒楼吃酒了,跟单员外关系莫逆呀,他们怎么把单员外的座上客给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