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化之快,让圣秋措手不及,从那以后,她便忧心忡忡地开始等待,她心想:
天行若是逃出来,能去哪里?或许,他应该来看看自己,听说是一个女子救了他,他是不是还像从前一般想着自己呢?
圣秋望着远方,眼中似有流光闪动,叹道:
“你说得对,他不会来的,他不该来,也许他已把我忘了吧。”
见她难过,陆恒全然没有同情,反笑道:
“你活了一百岁,还是不了解男人,留在身边的才是最好的,你只整天想着他,还不知道他在哪里逍遥快活哩。”
圣秋闻言也不生气,冷冷道:
“你莫以己度人,所有男人都和你一样吗?你那些不正经的女人哪里有真心,她们自然也不会奢求你的真心。”
陆恒斜倚在房梁上,说道:
“不是我不付出真情,多情自古空遗恨,我是早看透咯。”
圣秋道:“若不真心爱一场,人这一生所为何来。”
陆恒大笑道:
“人这一生啊,太多愁烦之事,并非每个人都能得到真爱,当享乐时且享乐,最不可辜负的便是美人美酒。”
圣秋撇了撇嘴,摇摇头道:“我看你迟早要死在妓院里。”
陆恒闻言一笑,道:“我每天都尽量让自己过得舒服些,上了战场便把每一天都当做最后一天,因为每一天都可能是最后一天。”
圣秋脸色忽然凝重,转头道:
“怎么,又有战事吗?”
陆恒点点头道:
“每天都有战争,真可怜那些士卒,很多人都不知道为何而死,有些还没成家,没有尝过女人的滋味,主帅一个命令就死了,真是不值。”
圣秋早已习惯了这孙子,每天都在感叹人生,二人虽然隔了两辈,却像是好朋友。
“这次又去哪里,和哪个国家打仗?”
“去南楚,和越国人打仗。”
“为什么?”
陆恒冷笑道:“多管闲事呗,再顺便捞点好处,那些个君王,谁有好嘴脸啊!”
圣秋道:“我知道你父王历来有猎取南楚之心,如今时局动荡,两个大国之战必定牵连甚多,你不该挂帅。”
陆恒苦笑道:“你老人家是知道的,上次打赢,全靠运气,这次我是十万个不情愿,可王命都下了,你知道大清早被人从美女被窝里揪出来的感觉吗?”
圣秋没好气道:“我倒是知道把你从美女被窝里揪出来的感觉。”
陆恒叹了口气,道:
“不说了,姑奶奶,这次你可要助我一臂之力,听说越人都是蛮人,他们骑着蛮牛野猪冲杀,军队打仗都不带粮草,直接在战场上捡尸体吃,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圣秋撇嘴道:
“我看你还是别去了,没上战场腿就软了。那骑蛮牛野猪的根本不算什么,他们还骑着几丈长的巨蛇、八只脚的龙象打仗,巨蛇一口就能吞下一匹马,龙象奔跑起来地动山摇,人马皆不能立,可怕得紧呢。”
陆恒故作惊吓状,说道:
“姑奶奶,这回你要是不和我一起去,我只怕就回不来了。”
圣秋摇摇头,一撇嘴道:
“我曾听说,越国人时常以生人祭祀兽神,所以他们能驱赶百兽,吃活人不过是家常便饭,他们最爱吃中土人,你这样白白嫩嫩的王室公子是他们最爱,你姑奶奶我更不必说,咱们还是不去的好,指不定就被越人拿去生吃了。”
“哈哈哈”陆恒反倒乐了,说道:“你这么说,我倒要去看看,涨涨见识也好,不如您还去无极派请些神仙前辈相助吧。”
圣秋道:“你当无极派是我们家的吗?上次他们肯来相助已是万幸,你父王也不知送了多少奇珍异宝,这次只是凡人之战,只怕无极派不愿卷入!”
陆恒皱眉道:“这么说我死定了,到时候越人一路北上,安平城也保不住。”
圣秋道:“你别忘了,我高低也是个修士,插手凡间事务是要遭天谴的。”
陆恒道:“那些越人都是邪魔外道,你们不是自诩正道吗,斩妖除魔也是分内之事,再让父王给无极派送些珍宝,请他们来降妖除魔。”
圣秋没好气道:
“就你想得出啊,那南楚王傻吗?越军中没有魔族人,无极派是不会干预的,一直以来,各个修仙门派都很谨慎,不敢随意插手凡间之事。”
陆恒道:“那上次在北邙城,何以他们会出手相助呢?”
圣秋道:“上次是因为对方军中有魔族人,狼族不过是北方草原部族,牵涉不大,可尽管如此,我们也是小心翼翼。此次是大国交战,世家门阀决不敢轻易掺和,若是引发两国修士仙战,那就是人间浩劫。”
陆恒急道:“照这么说,这回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圣秋微微点头,叹口气道:
“六千多年前,楚国民间门阀和散修一起发动了讨伐易天的仙战,继而引来魔族和神界插手,楚国半数人被杀,从那以后,仙人再不与凡战,无极派作为几千年大派,自然深知此中道理。”
陆恒忽道:“我不信越国人都那么神异,他们定然有修士在幕后操控,只要发现他们有修士助阵,就可以请修士参战。”
圣秋点点头:“如今只有以王室名义召集本国散仙相助,他们没有门派,不受束缚,但真正的高手绝不屑于这样的战争。”
三天后,安平城南,平江畔,十里长亭,三军集结,朝臣列队。
北楚桓王亲自为大军送行,风呼啸,旗招展,父子兄弟一时无言。
陆恒向来不受桓王待见,今日难得,老桓王亲送到十里长亭。
酒过三巡,大军鸣炮开拔,浩浩荡荡,迤逦向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