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也不知做着什么美梦,脸上挂着微笑,忽觉全身一凉。
睁开眼,只见陆恒等人一脸惊愕,再看自己,从头到脚湿了一片。
当他看到云梦手上拿着的椰瓢时,立时明白发生了什么,不满道:“你就用冷水将我泼醒?”
云梦没好气道:“你不过是被震晕了而已,赶紧起来。”
天行也不管她,问道:
“我师姐呢?她怎样了。”
圣秋安静地躺着,脸上带着一丝笑意,像是在做什么美梦。
云梦道:“她五脏六腑受了震荡,需要好好调养几日。”
说完取了一颗淡黄色药丸塞入圣秋口中。
天行已有一年多不见圣秋,几乎无一日不在想念。
被斗阳神抓走时、在天庭关押时,天行放不下的,舍不得的终究只有这个人,他积累了好多好多话要对她说。
圣秋也曾说过,再也不跟天行分开。
可是相见本就难,好不容易见面,却又是这般光景,当真命中注定不该在一起吗?
亦或是天行总是给身边之人带来厄运。
虽然赶走老魔,但死了四个修士,众人敛了同伴尸体,祭拜完毕,已是次日清晨。
晚间,陆恒设宴为天行云梦庆功,众人见二人功法高明,均倾心不已。
但几次邀二人出来相见都遭拒绝,天行无心赴宴,只坐等圣秋醒来,云梦则怕泄露行踪。
只对陆恒说道:“我们不喜这样场合,恕不奉陪。”
陆恒也不勉强,对众人道:
“二位上仙在为太主疗伤,大家不必相侯,连日来众位辛苦,这吸血老魔败走,咱们都可睡个好觉了,今夜大家多喝几杯,来日还要多仗各位出力。”
说着举杯道:“各位,请!”
这些修士乃楚国境内的散修,应了王室号召前来,有些则是圣秋约来相助的。
在普通人看来,修士都是神一样的存在,是以这些人在军中颇受敬重。
众修士催请数次,始终未见天行二人,心下不悦。
他们知道圣秋师承无极派,来人既称呼圣秋为师姐,便认定天行与云梦也是无极派的。
众修士本是些山野粗汉,有酒便喝,有肉便吃。不一时,已有数人喝醉。
一名赤膊上身、挺着大肚的汉子喝得迷糊了,他原是楚东大黎山散仙高离子的弟子,名叫方田。
本是师兄弟二人一同前来。师弟于昨夜被老魔所杀,他心里本就有气。
心想:天行云梦既早已埋伏在侧,为何不早出手相助,害得他师弟遇难。
如今又摆架子不肯出来相见,心下有些着恼。
他端着酒碗,摇摇晃晃走到陆恒身边道:“王爷,我师弟昨晚死了,我和他自小一起修行,如今已七十多年了!”
方田说着说着便湿了眼眶,陆恒安慰道:
“方兄节哀。老魔杀死几位上仙,我也心如刀割,然而逝者已矣,切不可太过伤心。”
修行之路艰险异常,争斗不可避免,修士们实已把生死看淡。
陆恒作为军中主帅,一场仗下来,死伤上万更是常事,虽然悲伤,却知道生死无常的道理。
对于每一位阵亡将士的家属,他仅有几句安慰之词而已。
一名醉汉道:“方兄,你得庆幸,我们都应该庆幸,若不是那两位上仙,我等只怕和令师弟一般下场,哪还能在此喝酒哇。”
这醉汉只是随口一说,方田却气道:
“你说的对,那两位无极派的上仙定是太主请来相助的吧?即然前来相助,何以不早些出手,若是他们早些出手,我师弟也不会……”
说到这里,方田流下泪来,又有一女子道:
“不错,若是他二人早点下场,我们怎会死那么多人。”
此话一出,众人也都议论起来,陆恒起身道:
“各位,里边那位小兄弟的确是太主同门,在下也曾蒙他救命,但是他们并非应太主相邀而来。”
话音才落,又有一人道:
“不错。我就埋伏在城门东侧的山崖下,见那怪物先到,两位上仙紧随而至,并非埋伏在彼。”
众人在前堂说话,云梦在后堂听得分明,她一向爱憎分明,受不得气。
循声来到前堂,只见三张桌子上坐着二三十个装扮各异的修士。
有几人已是醉了,还有些在议论纷纷,见她出来都安静了。
云梦扫了一眼,方田醉眼迷离,被云梦眼神一扫,也打了个寒颤。
云梦朗声道:
“我二人是跟着老魔到了这里,不知道你们埋伏在此,也不知是敌是友,故而没有及时出手,我们不与各位相见,事出有因,无需胡乱猜疑,还有,我们不是无极派弟子。”
众人闻言,也有些羞愧,方田起身道:
“姑娘,额……不。上仙见谅,我等山野村民,只是想见上仙一面,没有其他意思,是我小心眼,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自罚三杯。”
他已喝得不少,舌头都快卷不过来,说话也含糊不清,说着便去倒酒。
云梦道:“自罚就不必,你再喝三杯只怕要倒地不起了,有一事要拜托各位,就当没有见过我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