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只有一辆马车,孟筒子就让给了尚处于昏迷中的那位菇凉。老郭被派守在马车外,而芽釉妹子则带着孟豪方去找住在此处的人家。 “少爷怎么会此时来此处?”芽釉走在前头出声询问,表示不解。 “我本是想去风月之地看看,怎想到……” 虽然不理解他口中的所谓风月之地是何处,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那绝对不是这里。 “少爷不知道也正常,此处每每在凌晨时刻会飞来一群奇怪的禽鸟,性情凶猛,但翼具五彩,尾似红枫,像一朵朵鲜艳的花。飞起来就好似风拂过花丛般,又因此处湖泊宽阔,月光印于其中,故被唤作风月湖。许是老郭没听明白您的意思,才带了您到这儿来。” 他默了默,这还是芽釉第一次对他解释这么多呢,“那你呢,你以为我说的会是什么地方?” “花街。” 这么诚实啊,就不知道这芽釉是不是原本就是这样的。 走走寻寻间,不远处已经可以看见几户人家的院落了。此时月上中空,一般的农佃家是没有点灯的习惯的。不过这个季节正是农忙之时,庄稼人下了田,晚上都会在院中吹吹风,聊聊闲话,两人也都听见了那边传来的说笑声。 “少爷,您还是在此处等着奴婢吧。待我去与他们谈好了,您再去?”芽釉妹子抓着他的手停下问。 “不,我怎好让你一个弱女子去呢。况且都是男的,你去对你自己也不好。”孟豪方记着自己现在可是个男人了,怎么会让她去?就算以前是杀手的时候,他也没干过这么没风度的事。 呵呵,您咋不说您那时候杀人没风度呢?! 芽釉听了就松开了孟豪方的衣袖,乖巧的站在了原地,一副听话的不得了的乖宝宝模样,一点也没有作为丫鬟的自觉。 但却看的孟筒子不知为何心里一阵悸动。 明明不算多么的国色天香,可是自己好像一碰到芽釉,身体就不由自主了。 于是手就不太听话往芽釉的小手伸去了。 嗯,摸着很是舒服。软乎乎的,小小的,没有平常女子的凉,就像白日里赵小姐的手。反而带着暖气,像是母亲的温度。他只觉得这就是他想要的感觉,那种,有了期待的感觉。 “我们还是一同过去吧,你独自呆在这儿也不安全不是?”他狡诈一笑,握紧就拉着她一起走向了那群在聊天的庄稼人。 芽釉低垂了头,无声无息的抿开嘴角,弯了眉眼。 “少爷,与别人不太像。” 不像吗?可能是吧,他虽是杀手,却也是和这个世界的人有着最本质的不同。 毕竟他从前存在的那个世界,人人都崇尚平等,在明面上,他还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呢! 在是晚上,两个大活人走在路上也是不容忽视的,尤其还是近在面前。 “你们是哪家的人?”一位大娘眯着眼看着他们问,这是她家,一般晚上村里人干完了家中的活,都会来她家坐坐。她还以为这两人也是村子上的人,就亲热的问了起来。 “大娘,我们不是村里人,我们是潮阳城中的人,应为有事耽搁了进城的时间。”孟豪方回道。 “哎,那你这是出了什么事吗?我们这里离官道近!”坐在一旁的大爷开口道,他是家里的主事的。 孟豪方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实在是打扰了,我是潮阳城中人,姓孟,这是我的…妻子。”停顿片刻,他还是如此介绍了芽釉,“我还有个妹妹,车夫正在官道上守着她……”说道此处,孟豪方掩面装作沉痛哽咽模样,听者都可以想象的到,口述者中的对象有多惨!芽釉此刻是真的觉得抬不起头了! 什么叫这是我妻子?啊! 什么叫你妹妹? 我何时还不知道你有个妹妹了? 不过芽釉还是没有揭穿他,就这么做个安静的妻子吧,真的,她才不是因为震惊和内心的小窃喜呢! “啊!那你妹妹是不是出事了?”大爷急忙问,明明是毫不相识的人,却能热心肠的问候,孟豪方觉得这也许就是最本质的淳朴吧! “是,我们本是在湖边看看风景,可她因为不小心落了湖,还在湖中被刺伤了腹肚,还请大爷能让我们在您家中借宿一晚!”他说的极为诚恳,一旁的芽釉听了都差点信以为真了。 呵呵,论脸皮厚,可能没人会是这家伙的对手吧?于是他就这么哄的大爷大娘深深的为他感到难过,最后就真的让他留宿了,还扬言就算是多住几天也没关系。 “公子你就在前面带路吧,我们几个跟你一起去将你妹妹接过来。这都腹肚受伤了,可别大意了,一不小心啊,就会要了命啊!”大爷严肃的说。 “您说的是,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孟豪方转身走在前面带路。 “孟夫人,你就留在我家里等着吧,这大晚上的你一个女人来来回回走着,累!”大娘叫住了打算跟着一起去的芽釉,这城里的夫人们都是娇滴滴的,大晚上的来来回回走着也是不轻松。 芽釉没有立即回应,而是看着前面的孟豪方。 “是,大娘您说的对,芽...咳咳,夫人,你就在此等这我回来,别为我担心。嗯,你也莫怕,还有大娘与几位嫂子在此陪着你呢!”他咧开嘴笑着,笑容真实而快乐。与白日里面对着赵小姐的礼貌疏远明显不同。 “嗯。”芽釉本想说奴婢在此等您,可是到了嘴却又只有这么干巴巴的一个字。但她觉得开心,为了他口中的的‘我的夫人’,也为了他说的‘你莫怕’。虽然明白有些东西可能最终得不到。但还是可以装作不知道,自欺欺人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孟豪方不太明白方才的开心是为了什么,但他向来不是纠结的人。 “孟夫人,您家相公听着声音,怎么觉得比你还小呢?”大娘看人走的没影了,方才好奇问。 芽釉点点头,“我家…相公,年岁是要比我小些。” 原来如此,许是从小定下的娃娃亲吧!大娘心想,很多人家都有这个习惯,毕竟从小知根知底才好相处。 在湖边傻傻守着的老郭也不是那么的傻,他正凝视着昏迷不醒的菇凉,哦,不是偷窥人家的身体。 他的视线始终停顿在那道可怖的伤口上,明明还是傻傻的模样,眼神却不在敦厚。 这伤口,不像是那人的手笔,是谁呢?对一个小丫头竟下如此毒手,这分明就是灭口。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他怎么看都觉得难。 “哎,怎么就救上来了?” 但这也不影响,他的任务救不救人都没事儿。只是这小主人也太能招事了,他本来就打算见死不救的,没曾想小主人把人给捞上来了。 拉上车幕将晚间的凉风挡住,他就又变回了那个老实巴交的老郭了。 “大爷,就在前面了。”孟豪方干净沙哑的声音响起,带着青少年的独特。 老郭闭了眼。 他得继续装傻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