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席吃过,村里帮忙的妇人夫郎们也并没走。
汉子们端着托盘来回穿梭于五个桌子间,一摞摞的空碗空盘收回来,放在盛满水的大盆前。
妇人夫郎们从托盘上取下,再沉入清水中刷洗,往旁边的水盆里再清一遍,最后放入竹筐里沥水。
村里借来的碗盘都要一一还回去,各家的碗都有记号,倒不怕弄错。
年氏从怀里掏出一把红包,递给要送碗回去的柳茂林和柳繁几人。
“还回去的时候让各家当面点好,莫要错了!”
“这些红包一家一个,莫要漏了!”
村里人办喜宴,借了谁家的碗筷,总不好空空的还回去,若是有剩饭剩菜,那就每家来一碗,若是席面上没有剩下的,就给一个红封。
年氏循着旧例,每个里面放了两个铜板,既不让别人说嘴挑理,她也不去打肿脸充胖子,做那冤大头。
院中的两口锅灶上,万长松正在规整喜宴剩下的肉菜,他可着头做帽子,即便多备了两桌肉菜,最后这些帮忙的妇人夫郎们又开一桌,所剩的也有限。
把剩下的肉菜都归置到一个盆里,万长松便要告辞离开。
“烧喜纸的肉菜都装好了。”万长松指着一个背篓道。
“这两口大锅,你们晚点扒灶的时候还给我就成!”把身上穿戴的围裙解下,万长松就要走。
“长松,你且等等!”年氏从屋里拿出早就留好的一条约摸五斤的五花肉,又取过一个红封,走了出去。
“这两日辛苦你了,莫要嫌简薄,拿家去给孩子们加个餐!”
“这两个大锅,或今晚,或明日一早定当送回去!”年氏眼角的纹路因着笑,更加的多,却也更添慈和。
“成!多谢婶子,那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
送走万长松,村里的妇人夫郎们每人捉把瓜子,也开开心心走了,酒宴上并无剩下东西,年氏想了想,便把万长松放在碗里,还没下锅烩制的肉菜拿出几碗。
遣送碗回来的柳繁送给邻里几家。
终于都收拾妥当,年氏的娘家两个侄儿也从山上下来,开口告辞,年氏也每家给他们装碗肉菜。
柳梅香和柳云香恰好端着空碗从新房出来,听说表叔们要走,忙也过来留客。
“阿爷阿奶,爹娘,三叔三婶,咱们也该回了!”
柳云香抱着景哥儿,一旁正在玩耍的杨游竹听见母亲说走,也忙跑过来。
“等阿榆上山给你二叔二婶烧过喜纸再走吧!”
“这……!”柳云香有些为难,看一眼丈夫,杨信并不出声,让她自个拿主意。
柳云香看看怀里的景哥儿,婉拒道:“冬日天短,景哥儿又小,不能走夜路呐!”
“那成!”孩子为大,下半天确实要冷的多,早走晚走没甚区别,年氏回屋拿条肉,装在孙女婿背的背篓里,推让几下,硬放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