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咖啡是外行,什么拿铁、猫屎、卡不、摩卡,她统统都不不知道分别什么口味儿。
在她喝过的咖啡里,只一个明显的特征,就一个字:苦。
“加冰还是加糖?”刘一郎和蔼地问。
“加冰吧,去心火。”孙莲心淡然。
刘一郎就打开身边的小冰箱,拿不锈钢的铮亮夹子,夹一些不规则的冰块儿,轻轻地放进孙莲心的咖啡杯里。
菱形冰块儿,冰清玉彻,晶亮透明,很不情愿里落进滚烫的咖啡里,轻轻打着旋儿,慢慢沉入杯子底部,等待溶解,等待寿终正寝。
两人不语,都沉默着,慢慢享受咖啡,整个世界的节奏也慢下来。窗外天上的白云在飘。树木在风中摇。草坪上的草们绿着,间杂的花儿们开着。画室里临摹的学员们,轻轻挥毫。
这种安静的时候,是上帝睡眠的时候。
孙莲心和刘一郎慢条斯理地品尝着咖啡,享受着慢生活的惬意。
喝了一会儿咖啡,刘一郎时不时地看孙莲心一眼,觉得她很漂亮,比上中学的时候更漂亮,更像网红炸子鸡,中学时候仅仅是漂亮,脸蛋俊俏,艳如桃花。
现在不一样了,在漂亮中还浸透着一种成熟的知性美,又不是熟透的那种美,而是熟到恰到好处且还带有春嫩的那种,让人对她有种欲罢不能,跃跃欲试的感觉,让刘一郎手心痒痒,喉咙痒痒,他几次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说吧。”孙莲心看出刘一郎有话要说的样子,打碎了寂寞。
“那……那……我早就想跟你说那个事儿了,但一直没有勇气。”刘一郎鼓着勇气,但还是吞吞吐吐,让孙莲心有些气恼。
大老爷们,磨磨唧唧的,没吃过伟哥啊,没有偷喝过壮阳酒啊,尽吃面条长大的吗?
把你裆下那半斤不到的几两肉吃软了吗?让伟哥君受冷落,躲在墙角哭瞎双眼吗。
要命!
孙莲心喜欢莫之叹那种身上带着几分钢锐,还飘逸几分峻冷邪佞且不失男人妖魅的味道,那种抓人魂魄的诡异,特么让姑娘欲罢不能,总想跌入那迷惑魔窟,深陷到不可自拔。
就算找虐,也是心甘情愿。
“什么事儿?”孙莲心斜刘一郎一眼,感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
“就是……就是……”刘一郎支支吾吾地说,“就是当年‘艳吻门’的事儿,一直觉得对不起你,我再次向你道歉……”
“翻篇了,你别再提那糟心的事儿了。”孙莲心突然发火了,拿眼睛狠狠瞪着刘一郎,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出地球,踹出宇宙。
能不能让人好好喝一口咖啡。
“我觉得吧,因为那事儿……”刘一郎不敢直视孙莲心的冷艳美眸,继续道歉并趁机吐露心声,但语言没有斟酌细腻,有些逻辑混乱地说,“你的心结一直没有打开,但我是一直,一直,就那么一直爱你的,很爱你,比鱼爱水还爱你,不然的话,我也不会那么冲动,我再次向你道歉,请你……”
|“得了吧你,为这事儿,你给我道歉多少次了,每次喝酒的时候,你就会道歉,有时候还当着莫之叹的面道歉,你诚心恶心我们两个对吗?今天喝咖啡又道歉,你不想让人喝咖啡了是吗?”孙莲心忍不住大为光火,咚地一声,把咖啡杯子狠狠地一放,劲儿大,杯里的褐色咖啡飞溅出来,两三滴溅到刘一郎怯懦的脸上。
“今天莫之叹不在,我也没有喝酒,我十分清晰地向你表明我的心迹,我爱你。”刘一郎终于打出自己今天的底牌,鼓起勇气说完,憋在心里的话倒干净了,局促不安地看着眸子清冷的孙莲心。
“你向我再次表白,我也再次向你宣布,我不爱你。”孙莲心恨铁不成钢地皱着微挑的柳叶弯眉说,“我跟你说过多次了,爱是双方的,不是单方的,单方的就是耍流氓。”
“我不是流氓,我是刘一郎,你还是……因为那个吻,不肯原谅我?”刘一郎这货愚蠢不堪,还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地说。
这货。
“别再提那个倒霉的吻了,我这辈子被那个吻毁了,造成了严重的心理疾患,一直到今天,我和莫之叹没有一次接吻成功,我们还是空吻,你懂吗?”孙莲心越说越激动,脸色苍白,眼神里有一种绝望的感觉。
“你们至今还没有接吻成功,多好啊!”刘一郎听了,顿时心里彻底宽慰,乐着说,“这说明你是我的,我是你的,莫之叹是加油站——靠边站的。”
“你混蛋王八蛋!”孙莲心突然就没有了姑娘的矜持,对刘一郎破口大骂道,“我不会跟你成的,我已经是莫之叹的女友了,你别从中撬杠好吗?有点儿道德心好吗?你们是哥们儿!哥们儿!朋友妻,不可欺,不懂吗?还要我教你吗?”
“你们连接吻都不会成功,说什么女朋友,那是天意,老天不让你们接吻,因为你是我的菜。”刘一郎还对孙莲心抱着希望地说,“再说了,你说的什么朋友妻,不可欺,那是上个世纪老掉牙的陈腐语言,我们要改变观念了,忠实于自己内心的向往了。”
“我心中的向往就是你,老话要改改了,要旧瓶装新酒了。”
“朋友妻,不客气,只要爱情在,别管那是谁的菜。”刘一郎激动地脸色充血,“说下大天来,你就是我的菜。”
“我是你的菜?”孙莲心冷眸犀利,死死盯着刘一郎的眼睛,冷声笑了,“我是朝天椒,辣死你。”
“我喜欢辣,被你辣死也快乐。”刘一郎脸上挤出笑,怀着梦幻的色彩说,“我辣死了,墓碑上刻一行字:被孙莲心美女辣死者刘一郎长眠于此。”
“去死吧你这根儿烂菜。”孙莲心被刘一郎气得哭笑不得。
“我说孙莲心,你要认清形势。”刘一郎像个大教授教训一位小学生一样,对孙莲心幽默地说,“莫之叹不是你的菜,他是鹿含笑的菜,鹿含笑也是他的菜,我觉得他们是天造的一对鞋,地造的一双袜子……”
“你放屁!”孙莲心打断刘一郎的话,轻描淡写地说,“莫之叹根本不爱鹿含笑,他们……有过从秘的交往,但都翻篇了。”
“我们没有开篇,谈不上翻篇不翻篇,就算歇篇歇菜吧,拜。”孙莲心俏脸风云突变,她对刘一郎冷眼相向,咬着银牙,色厉内荏地说,“永世不见!”
孙莲心说完,扔给刘一郎一个冷冷决绝的脊背清影,妖娆而去。
刘一郎顿时愕然,眼眸收缩,被弥漫而来的冷凝冰寒,冻成了一尊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