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瞬之间不能判断,看不到话本子的结局,和被同窗发现在课堂看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哪个更令他难受。
应该是前者吧。
课堂就这么几个人,讲小话、搞小动作一眼就能被夫子发现:“谢南星,你来答一下这个问题?”
谢南星从座位上起身,瞪大的眸子透着清澈的迷茫。
公正严明的夫子并没有因为谢南星这张脸而原谅他的造次,反而将眉头皱得更紧。
一张纸从桌子下塞过来,谢南星偷偷弯腰接过来照着念完,才算过了这一劫。
在桌前落座,谢南星微微抬起身子,向着夏域小声道谢:“多谢九皇子。”
夏域微微摇头。
他觉得这是他该做的。
夫子走下讲台,戒尺落在谢南星书桌上,对这一贯听话的学生 多了不满:“谢南星,你不要因为你课业好,就能在课堂上肆意妄为。”
谢南星赶忙起身朝着夫子躬身道歉:“夫子,学生知错了。”
眼前这夫子比之别的夫子更为苛刻,还很是爱请家长,这课堂里除了两位皇子,其余学生都被请过家长。
那些话本子害人,谢南星决定日后不看了。
就是不知道沈烬墨会不会发现他写了批注的话本子丢了一本。
应该不会吧……
两抽屉话本子,少一本也不是多大的事情。
万一发现了,谢南星就反咬一口,说沈烬墨对他不安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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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最后一抹光亮褪去,周身都是浓郁的黑,旬湛带着鼓鼓囊囊的吃食从狗洞爬进纤云阁。
甫一站稳,远处一队明亮的灯火朝着纤云阁而来,吓得旬湛当即趴进草丛深处躲命。
纤云阁被侍卫围起,趴在草丛中的旬湛更加不敢闹出任何动静。
夏日的蚊虫颇多,比起蚊虫,旬湛更害怕有蛇出没。
这要被咬一口,他这小命指不定今日就玩完了。
但比起被发现之后的诛九族,这被蛇咬几口反倒没有那么恐怖。
尤其这些蚊子要是咬了他,指不定会少咬几口夏域,也不能全部都是坏处。
透过草丛的缝隙瞧着站在纤云阁门口的夏弘,旬湛心中生出几丝并不太好的念头。
夏弘往日来纤云阁,从未如这般声势浩大,多数情况下是孤身前来,最多也就多带一个林公公帮着打灯。
透过开着的小门,夏弘平静看向里面。
殿内仅燃了一根蜡烛,钟元元正借着蜡烛的微光缝补着夏域磨破的衣裳,眉目柔和,散出一派宁静祥和之力。
夏域端坐在书桌前练着大字,稍微写几个字,就会偷偷将蜡烛朝着钟元元的方向再推一点点。
缝补衣物比写大字更费眼睛,夏域只有这一件骑装,今夜不缝好明日的骑马课便没有衣物可穿。
眼前的纤云宫不若别的宫殿那般华丽璀璨,却多了几分身处田垄之时的奢侈宁静。
夏弘紧绷的眉目松了几分,微微抬手,阻止了所有宫女太监的跟随,独自一人打着灯笼进了屋内。
将蜡烛往夏域的方向推了推,将更亮堂的灯笼放到钟元元的身侧,好方便钟元元继续缝补衣物。
夏域抬头看了一眼,跪地叩首:“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