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行之盯着眼前的玉简已经有一刻钟的时间,却依旧心乱如麻。
这枚玉简是他午间入定修炼结束后,在密室桌子上发现的。
知州府虽然不是什么森罗绝域,但也称得上守卫森严。
况且他不过是稍稍打坐,并没有沉寂神识。
以他天地境的修为,别说是在小小的密室里,就算是整个知州府后院,有一点风吹草动,他都是能够感应到的。
谢行之当然知道天下高手众多,能无声无息潜入他修炼密室的,也是大有人在,不过这些高人都没有必要和他开这个玩笑。
偏偏在一切不可能中,这件事就诡异的发生了。
对方既然能无声无息的放下玉简,当然就能无声无息的让他消失。
既然他还活着,就证明对方不是带着恶意来的。
谢行之深吸一口气,勉强收敛纷乱的心神。
知州严格意义上来说,其实是文官,不过大楚边州纷乱,为了制衡边州,多有武官出任知州一职。
朝堂上衮衮诸公,大多不喜欢武人,觉得他们太过于张扬,行事充满侵略性,往往不计后果。
谢知州对自己前途看的很紧,为了博得上位者好感,刻意淡化自己的江湖出身,喜欢以思齐书院弟子自居。
其实他也清楚,不过是早年间在书院旁听过一阵子,勉强算有几分香火情。
所以他这些年一直提醒自己,为官要内敛、沉稳、中庸,做事要不显山不露水,于无声处起惊雷,方才显出宦海沉浮的手段
不过当谢大知州拿起玉简后,所有城府、休养、心境,都被统统抛之脑后。
这枚来历神秘的传讯玉简里就一句话。
“胡思海意图拥立姜岐复辟”
短短十一个字,仿佛十一记大锤狠狠砸在他的心脏上。
胡思海?姜岐?复辟?
谢行之仿佛听到了今年最大的笑话。
姜岐做太子的时候,威望确实很高,并且多次担当科举主考官,朝堂上不少官员都出自其门下。
单说他谢大知州,也是和南海有些渊源的,平日里也不介意帮一些无伤大雅的小忙。
但是如果有人找他拥立姜岐……
“来人,有人意图刺杀本官,就地格杀!”
当今元丰帝登基多年,手腕、谋略都是不缺的。
他一个庶子仓促登基,毫无根底,朝野上下一度认为他只能做一条应声虫。
甚至当年不少皇室中人都觉得应该行废立之事,迎回姜岐。
就是这样的情况下,姜峥隐忍蛰伏多年,提拔寒门子弟,安抚边军大将,竟然渐渐摆脱内阁傀儡的境遇。
逐渐掌权的元丰帝,甚至已经隐隐逼得朝廷上几大派系联手,方才能和皇权对抗。
如今的大楚朝廷,在没有绝对外力的干涉下,是不会允许姜歧“活过来的”。
谢行之担任定州知州后,自然知道西域百国、隐龙岛和定州军在搞些小动作,也颇有一些旧友托关系、打招呼。
碍于往日情面,加上对方动作不大,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满心以为胡思海不过是在玩一些养寇自重的把戏。
谁成想,这位定州将军竟然想行废立之事。
但是胡思海不可能不知道,姜歧早就没有可能入继大统。
所以,究竟是他谢知州疯了,还是胡思海疯了?
当务之急,还是得验证消息真伪。
“如此说来,将军府失踪的甲六应该就是朝廷的谍子”谢行之迅速把最近收集到信息整合起来,“如果是普通逃犯,定州军的夜不收没必要如此大动干戈。”
“如今夜不收和皇城司接连发生冲突,看起来这甲六是真的发现了将军府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