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白家人,傅容神情冷淡,似夹杂着怒意。
她犹记得,当初家里刚出事时,她带着白静仪去向公婆求助。白家的别墅里,姑姐白素梅一家也在。
见到傅容和白静仪,原本有说有笑的五人不约而同地换了一副面孔。
嫁给白秦桑快三十年,傅容早就习惯了婆家人的态度。这么多年了,两家人一直不冷不热地处着,关系算不上多亲密融洽,可也绝对不能说是交恶。
然而事实证明,这只是傅容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她虽做不到把公婆当成亲父母,却一直态度尊重。可是白父白母却从未把她看作自家人。
“你们过来做什么?”白父语气冰冷。
白母也不赞同:“现在外面一大帮人到处在找你们,你们不在家里好好躲着,反倒出来招摇。”
傅容苦笑。她倒是想在家里躲着,那也要躲得下去才行。
有人雇了专门要债的堵在家里,一群人高马大、纹身满臂、面相凶恶的男人或是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或是聚在餐厅打牌,闹得整栋房子乌烟瘴气,她和白静仪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哪里还敢待下去?
白静仪是会点拳脚功夫,可她又不是超人。十几个浑身腱子肉的男人,真动了歪心思,她们娘俩跑都没处跑。
傅容脸上陪着笑容,语气卑微表明来意:“爸,妈,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过来打扰你们。”
“那帮人是专业要债的,不见到钱是不会走的。你们能不能先借我一点钱,我先还上一部分,他们就不会逼得这么紧了。”
傅容重点解释:“不多,有个十几二十万就够了。每家还上一笔,表明我们没有赖账的意思。”
“这钱是我跟你们借的,我可以打欠条。”傅容郑重保证。
白父白母沉着脸没说话,白素梅扎了一块水果送进嘴里,阴阳怪气道:“哟哟哟,弟妹真是好日子过惯了,十几二十万还不算多?”
“听你这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哪家的千金大小姐呢!”
白素梅向来喜欢拿傅容的孤儿身份做文章。这些年里,她没少拿这事刺过傅容。
白静仪想反击回去,但想到今天过来的目的,只好强压下这波怒火。
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
白素梅闭嘴后,白父发话了:“小傅啊,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你也要体谅体谅我们的难处。”
“近几年经济不景气,家里也只是勉力维持。我和你妈怕你们担心,所以才一直没跟你们说而已。”
白父这话一说出来,立马就显得傅容十分不懂事。
白静仪坐在旁边安静听着,心中讥嘲。
有难处,白父上个月还去港城花高价拍下一个鼻烟壶?
不景气,白母前两天还往荣市最顶级的美容会所“花想容”里充了一百万?
再看看这满屋子吃的用的,哪个不是钱堆起来的?
这就是白父口中的勉力维持?
傅容心眼实诚又面皮薄,听白父这么一说,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就在这时,白父话锋一转:“小傅,秦桑这次做得实在是出格,等找到他人了,我必定家法伺候。”
“发生了这样的事,你也没闷不吭声地自己跑掉,而是想着把责任担起来,我很佩服你。怪不得秦桑当年执意要和你在一起,他没看错人。”
给傅容戴好高帽,白父接着说道:“我知道你还债心切,但是我和你妈也实在帮不上什么忙。你做了二十多年的家庭主妇,没有出去工作过,静仪还是个学生,光靠你们母女俩,肯定是赚不到什么钱的。”
傅容心里直叹气。自从出事之后,她就一直在后悔——如果当初没有离开职场,而是坚定地把外科医生这条路走下去,那么也许她和白静仪现在的处境就不会这么艰难。
可是如今后悔也晚了。
世上没有后悔药。
傅容顺着白父的话问:“爸,您帮我们想想办法吧。”
她怀着希冀,希望白父能为她指出一条明路。
白父不紧不慢地呷了一口茶水,这才道:“办法,我确实想到一个,只怕你不愿意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