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晚上还有宫宴,午时过,倾城便带着亲卫军离开了北大营。出来便看到一眼望不到头的马车队伍,南衣给她讲解这些都是城中富户,来这是想挑个军功在身的女将回去入赘的。倾城听得云里雾里,抬眼望去这也太多了,众人见王爷出营,都止住话头,纷纷跪地向王爷见礼。原本还不宜见人躲在马车里的小公子们,纷纷出来抱着天上掉金元宝的心思,眼睛直往王爷身上瞟。奈何小王爷只是扽着缰绳目视前方,慢悠悠地从每一位小公子心中走过。南衣望着那些炙热的眼神,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心口处传来一丝异样,王爷昨夜没控制好,有一口咬重了,隐隐还有些感觉。南衣不自觉地抚上心口,抬眸望着倾城的背影,满足的笑了,很幸运,不是吗。
“王爷,这是内务府刚送来的王冠”。
看着半尺高的扇形黄金王冠,倾城感觉嘴角都跟着抽动了一下,那上面镶着七颗通体雪白的硕大珍珠,新的朝服,暗红色底衣金丝绣成的祥云图案,外罩黑色流云衫,上面缀着各种珍珠宝石,这套行头都能赶上自己上阵的铠甲了吧。
南衣看着一脸愁容的小王爷,感觉这家伙没准哪天能以穿朝服不舒服的理由,再让他去告假。
“王爷,你看这珍珠颗颗圆润,大小相似,一看便是用了心的”,奈何倾城眼皮都没抬一下。
“这朝服上镶了这许多宝石流光溢彩,看得我眼都花了。王爷这颗紫色的是什么呀?我怎么没见过”。这次倾城倒是抬头了,没开口,只是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眼睛。不会说谎,咱能不勉强吗。不提南衣一直掌握着王府中馈实权吧,就说从六岁上就跟在王爷身边,什么玉石没见过。京中各府的公子小姐见过的没见过的南衣走南闯北都看了个遍。就说这王冠上的珍珠,月璃曾送过南衣十颗,个个都比这王冠上的大,还五颜六色的。分明见过这俩傻子拿着当弹珠玩,竟还在这装。
“王爷”南衣蹲下身抬头看着倾城,“您凯旋归来,这内务府挖空了心思,这金玉珍珠不是为了显得贵重嘛,这身朝服定是陛下点了头的,不然这么隆重都越矩了,从小到大什么朝服咱没穿过,是不是?”
“这朝服足有五层,五层啊,这是什么天,到了清露殿,本王都熟了”。
南衣没忍住笑了出来,“我的王爷呀,这底衣是月影纱,穿在身上清凉舒服,外衫是云锦,是极透气的料子。京中的人不会排兵打仗,但很会生活,放心吧”,拍了拍倾城的手。
倾城成功被南衣安抚了,由着他伺候更衣束发,“这料子不错,你去置办些,给你们几个多做几身”,倾城扯着自己的衣襟道。
“这云锦是贡品,一年也出不了几匹,宫里除了凤君也就几个受宠的妃子才有,就连皇子皇女怕是都分不到。听闻这织云锦的料子是从一种什么树枝里来的,十几道工序走下来才成了制衣的料子,碎布拿去做鞋面都是紧俏得很”。南衣一缕一缕的顺着倾城的长发。
“为了一件衣裳如此耗时耗力?”倾城虽是王爷,却也没过过几天王爷的日子。
“浮云通商口岸颇多,人民富足又国力强大,这有钱有权不就图个享受吗?”
“我们浴血拼杀,她们纸醉金迷”。
南衣蹲下身,伏在倾城膝头,“王爷这些年真的是受苦了”。
倾城抬头望着镜中的自己,王冠衬得人又霸气的几分。北境苦寒早已磨去了脸上的稚嫩,桃花眼,幽蓝眸,高挺的鼻梁,性感的薄唇,锋利的下颚线,这侵略性的长相毫无温和可言,却带着几分魅惑妖娆。上天不曾赐予她一寸软骨头,注定她要为自己撑起一片天。
作为夫侍的南衣月璃是没有资格参加宫宴的,将王爷送上进宫的马车,三人又跑到流云阁研究创业去了。鉴于小公子医术了得,三人一致决定开个药铺,作为王爷的夫妾是不宜抛头露面,开堂坐诊的,医馆就算了。卖些药材养生丸就不错,月璃还悄咪咪打起的凤游的主意。
坐在马车里的倾城有些失落,以往的宫宴都是倾国陪自己出席的。如今倾国眼看要二十岁了,在别人眼里是恨嫁的年龄,以王府侯府今时今日的地位倾国不知被多少人惦记,如今自己已然归朝,又大婚在即,全然没了推拒的理由。倘若皇家再开口……只能让倾国称病留在府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