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支箭很快射完了,未分胜负,凤游命人将箭靶移至三百五十米,这个距离在战场上也难得命中了。仍由顾子清射第一箭,一箭中靶未中红心,旗手报上,众人唏嘘。宋玉书扬手一箭,命中。人群传来一片欢呼,顾子清直到第四箭才命中靶心,而宋玉书却将第六箭射飞。比赛变的尤为漫长,连看比赛的人都跟着心焦,空气似乎在瑟缩。二人的马在场上不停的奔跑,却迟迟没有人再抬手。许是时间过得太久了,许是这里围观的人太多,终是引来了王爷几个的注意,见到自家妻主来,各府的正夫纷纷让了位置。北山朔却是坐着的,允星很自然的站在了凤游身边。
场上的二人也注意到了这京城四美,人显得又紧张了,凤游发现顾子清总是在腿上不停地擦手汗,看来二位公子很难再有佳绩了。
北山朔扯了扯南宫寒的袖子,“娘子这二位公子箭法卓然,我刚跟王妃讨了胜的那个”,北山朔语调很慢,听上去很舒服。
南宫寒看了看桌子上的各种首饰,桌边还放着带名字的两只箱子,“夫君不是在赌了嘛,怎么又收上人了”。
“功夫不错,长得也好,帝都里这样的男孩子可不多,讨娘子欢心的”。
东方倾城一个字不落的都装进了耳朵,这北山朔说的那叫一个坦然,跟在万宝阁挑玉坠子似的。
“我不能跟北山哥哥争的,只能委屈娘子收剩下的那个”。
“你怎么什么都掺合,我几时说过要纳妾了”,北山英端起上官云达的茶碗,抿了一口,那微弯的嘴角,不偏不倚的落进了所有人的眼里,上官云达笑得更开心了,好东西谁不想据为己有。
“北山哥哥张嘴收人,我这不是眼馋了嘛,娘子莫怪我呀”,上官云达蹲下身伏在北山英膝头抬脸望着她。
北山英捏了捏他的脸,”没怪你的意思,就留在你院里吧”。
“谢谢娘子”,上官云达不顾众目睽睽笑得极为开心。
凤游却越来越懵了,回头看了看离梦大大的眼睛里是大大的疑惑,但这里显然不是求学问道的好地方,只能等回府了。
场上比赛的二人,依旧策马奔跑着。上官允诺努嘴,这种事儿就不会落在她身上,身后的陈仿安早变成鸵鸟了,本就不和的夫妻关系,会不会因此雪上加霜。抬眼望了望身后的人群,那里面一定会有日后进府的人,自己是如何都拦不住的,但若是让他亲自领回去,也是万万做不到的。看看准王妃凤游连带他身边的小厮都生的美貌出尘,主仆二人站在人群中熠熠生辉。而北山朔和上官云达表现出的大度,体贴又偏是自己学不来的,不由悲从中来,果然过得不好,皆是自己造成的,吸了吸鼻子,似是失去了人生的方向。
“嗖”,宋玉书终于射出了满含信心地第七箭,未中红心。顾子清见人已出手,不好再犹豫下去,也抬手一箭,结果却没入了草地里。宋玉书再射,命中,顾子清未中,马打连环,宋玉书再未中过,而顾子清最后一箭直击靶心。
“好”,叫好声不绝于耳,也算为今日的比赛画上了圆满。
只是这个胜负却难以判断,二人都有一箭未上靶,却也都有两箭直入靶心,士兵将靶子抬来,众人七嘴八舌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敲定赌局的凤游身上,一时间目光炙热,而此时宋玉书与顾子清已知晓二位世族正夫的约定,更是眼巴巴的看着凤游决定他们的后半生。
原只是五皇子提议的一场小赌局,原只是随家母来侯府参加次茶宴,原只是两位公子数次比拼中普通的一次,却因四大家族皆在,一句话便决定了两位世族公子的终身幸福。凤游踌躇不前,他术法上乘却难探人心,面前跪着两位公子心属何方,他不知。帝都建成四百余年,门阀复杂,其中有怎样的利益勾连,他也不知。一步行将踏错,二位意气风发的少年就会毁于无法窥视的后院深宅。曲意奉承的世族聚会,怎会行至这般境地,感受到身上复杂的目光,凤游平生第一次有了足底发凉的感觉,目光落在箭靶上,谁的技高一筹他心知肚明,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