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半个月后就上吊自杀了。”上铺的泾川说道。
“这样啊……”良木抽了一口烟,“难得能听见泾川你说话,那老先生为什么自杀?”
“跟不上时代了。”泾川言简意赅,“在他进来之前,移动电话都还没出现,等到他出去,世界早已经变了个样,人却还在几十年前。几十年足以改变一个人,不论是他的生活习惯还是思维方式,对陌生环境不适应的时候,带来的是更多的恐惧,对环境恐惧还会产生孤独感,心生自怜,不善改变,性格不够开朗的人,就会自杀。”
“说的还挺有道理。”良木似乎很惊讶泾川一次性说这么多话,“那怎么说来着……什么什么车轮碾压过花花草草,花草虽然死了,但是那啥前进了,所以花草死有所值……记不清,算了算了,记这些干什么,总之你还是起来动动,实在不行和我一起瑜伽。”
尾村增鸫没有应和,只是把自己口中的苹果吃了几口,很快便吃了个干净。
她拿起属于自己的那个杯子,因为刚来两天,所以她的杯子是四人之中最干净的,根据良木的说法,这劣质纸杯用上一两个月就开始泛黄,但是基本半年才会有机会换一次——如果没有塞钱的话,如果给狱警塞点钱,人家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你买点东西,萃白监狱里面也有卖东西的地方,不过卖的基本都是那几种饮料或者食物,而且价格比外面贵了不少,像是刀之类的东西是没有的卖的,就连螺丝钉都不可能会有。
一杯不怎么干净的水喝下去,把方才苹果的酸味冲了下去。
“你说你偷了一把神社的界明刀,具体是哪个神社的?”良木好奇道。
“伊邪那美的界明刀,叫什么我不知道。”尾村增鸫把杯子放回到原处。
“让我看看?”
“这怎么看……”尾村增鸫叹了口气,“刚拔出来就被收回去了。”
“我还没见过神明的界明刀呢……还是挺好奇的。”
“如果你真的想看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
“哦?”
尾村增鸫把手探到腰间,握住了刀柄。
她径直把刀捅入了良木的心脏。
垂下头,先是看了看自己胸膛上的刀,还有那流出来的血,又看向了尾村增鸫,她张开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只能咳出一口接一口的血,奇怪的是,栀子奶奶和泾川却仿佛看不见,她们一如平常那样子沉默着,仿佛下面发生的一切都和她们无关。
“……为什么?”
“怎么说呢,虽然很像,但真正的良木不会这么说话的。”尾村增鸫抽出手上的刀,“而且,现在我能够确定了,你们不会杀我……为什么呢,让我想想,你们似乎很需要这把界明刀?不止是人,刀也需要……你们需要的是我们身上的信仰吧,和神明有关的信仰,为什么呢……”
良木的脸庞逐渐化为了另一副模样。
尾村增鸫用床单擦拭着刀上的血:“其实稍微想想就能够明白了,三日月……平野的那些存在为什么会容许你们活着,那些神明的代行者肯定知道你们的动作……哪怕神使不知道,神明也会知道,但是祂们允许了,看来,需要信仰的不只是你们,神明也需要,既然祂们能够容忍你们背地里搞这些东西,那肯定就有能让祂们满意的报酬,祂们不得不追寻的报酬,比如说……那个橘黄色的光,再联合一下今天的新闻,你们想要创造一个新的太阳,对吧?”
在尾村增鸫的面前,演奏者咬牙切齿,但胸口的伤却依旧在流淌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