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婉沉默了很久,看着眼前差不多完全熄灭的炭火,陷入了沉思。
“怎么,你还是不相信?”看宁婉许久都不说话,承远大师打破了沉默。
“你要我说什么,这所有的一切,不都是在你的意料之中吗?”宁婉有些微愠。
她最恨人欺骗,把她当孩子一样耍,尽管这件事还上升不到这种层面,却依然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你让我怎么跟你说。”承远大师根本没想瞒她什么。
“你迟早要从蔺王府出来,出来后,难道你从此一个人过一辈子吗?即便你愿意,我也不会同意,你二哥更不会同意。”
“秦沐虽然是个粗人,却粗中有细,他品行好家世也好,既然他对你有意,你为什么不能给他一次机会,而这,也并不会影响到你的清誉。”
承远像一个长辈一样,慢慢地开导宁婉。
宁婉知道,承远这也是为自己好,因为同样的话,宁嫣也对她说过。
这世道,一个单身女子想安稳度完一生,太难太难。
她刚恢复自由身,宁嫣就忙不迭地帮她物色相亲对象,而承远大师,甚至在她打算离开蔺王府开始,就已经替她在留意了。
刚刚被娘家人伤得差点一蹶不振,此时却又被承远的细心呵护感动得一塌涂地,两种情感的强烈对撞,宁婉的眼睛不知不觉中开始模糊不清,很快大滴的眼泪就从眼眶往下掉。
“你不同意就当我没说,这种事需要你情我愿的,不要哭了,妆哭花了就不好看了。”
承远以为宁婉是不同意才哭的,却不想宁婉听他这么说拼命地摇头,嘴里发出压抑的呜咽声。
她心里觉得很委屈,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高兴,要不是为了面子,她真的很想痛快地大哭一场。
承远出去了,不一会又进来了,进来时手里端了一盆水,青萍赶紧接过来,帮宁婉简单洗了一下脸。
没有了脂粉的修饰,宁婉白皙细腻的皮肤更显出她动人的姿色,承远在心里感叹,秦沐这小子眼光真不错。
不一会儿,一个小和尚端了一盆刚烧着的炭盆进来,又把差不多烧尽的炭盆搬了出去。
承远装了一壶水放在上面,不一会儿功夫,就听到铜壶里的水发出“嗞嗞”的声响。
“来尝尝你带来的新茶。”承远又拿出了一个新杯,说道,“多一个人一起来喝茶,你没意见吧?”
哭过一阵的宁婉,此时情绪已经平复了,也终于能很理性地看承远了。
“是谁?”
“你认识的?”
“难道是秦将军?”她和承远之间,在这云山寺,除了秦沐,好像没有共同认识的朋友。
承远没有说话,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宁婉等她的意见。
“他怎么会在这?”这是巧合吗?秦沐怎么会知道她今天上云山寺了,承远也不知道她今天会来啊。
“我若说他天天都在这等你,你信吗?”承远大师微微笑了笑,“我从来没有看到他对谁这样用心过。”
“自打上次你们在这里相遇起,秦将军就派了一个小厮长驻在这里,只要你来了,小厮就快马加鞭下山去报信,此刻,他刚刚到。”
宁婉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有这种招人稀罕吗?值得有人专程为她守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