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阵杂乱的脚步飞快行至天梯山中层的窟房,房内接连传出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听得让人焦急不已。
“曜师,您快进去看看吧,郡主已经咳了半个时辰了。”
黑甲军原想将此事上报给阳平王,但郡主始终不允,最终仅同意让他们请来昙曜大师。
昙曜顾不得对几人见礼,提着药箱就冲进内室。
室内烛光微弱,依稀能看见朝颜身着单衣虚弱地蜷缩在床边,身上的被子被她胡乱地踢到床尾。
昙曜连忙将药箱放至一旁,边拉起被子边问:
“颜颜,你何处不适?”
朝颜趴在床边无力地看了眼昙曜,嘶哑着声音回道:“无碍,咳咳咳~”
昙曜连忙上前为朝颜顺气,另一手搭上朝颜的额头,烫手的高温传入掌心。
“施主,麻烦去打些凉水来,再拿条帕子,还有煎药的炉子,再将这张药方交给李医师抓药。”
昙曜飞快地将指令下达给帐外的黑甲军,一溜烟儿又跑回内室,从药箱内取出针袋。
“颜颜,你如今发热严重,我先在你的穴位扎几针,看看能否降下来。”
朝颜一个翻身滚至床内侧,紧贴石壁。
昙曜见朝颜如此抗拒,又劝说道:“快过来,发热可不是小事。”
朝颜非常坚定地裹在被中摇摇头,又向石壁挪动几寸。
“颜颜,我不会太用力的。”
不论昙曜如何安抚,如何劝说,朝颜始终躲在床的最角落,一言不发地闭着眼睛,偶尔咳嗽几声。
“曜师,您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黑甲军轮番走进室内,将昙曜所需物品放置在一旁。
“多谢各位。”
“曜师客气了。”
见黑甲军离开,昙曜再次靠近床边劝说,“颜颜,我不给你施针,你睡过来些。”
朝颜狐疑地望向昙曜,“此话当真?”
昙曜点点头,算是默认。
朝颜这才裹着被子一点点挪回床边,任由昙曜将一条冰凉凉的帕子放到自己额头之上,视线被昙曜手上的白布吸引。
“你的伤口不能碰水吧?”
昙曜宠溺的对上朝颜的双眸,“那你还要戏弄我?”
朝颜紧张的吞了口口水,“曜师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今日受了些风寒,确实会导致咳喘加剧,但并未发热。”
昙曜一把取下朝颜额头上的帕子,搭至盆边,又问道:
“何故如此?”
朝颜转过身,闭上眼掩饰自己的心虚。“不知曜师在说什么。”
“既然郡主已无事,那贫僧就先告退了。”
“曜师的物件都在我这,怎就一直不来找我拿?”
一听昙曜要走,朝颜急忙坐起身冲昙曜喊道。
可她并未看到昙曜准备离去的背影,而是一双狡黠的双眸。
得,她被昙曜耍了。
昙曜捂嘴偷笑,“是因为有太多的伤员需要诊治,耽误了些时辰。”
“可是曜师自己就是伤员。”
昙曜虽心性善良,对平民百姓与高门权贵均是温和有加。但只有朝颜知道,昙曜并不喜与陌生人同住,更不喜与太多人共睡一屋,是以她才将昙曜的行囊抢过来。
哪曾想这昙曜如此不知好歹,一转身又扎进百姓帐中看病疗伤,都子时了还未来找她,朝颜这才不得不用计将昙曜请回来。
“曜师不是说要为本郡主日夜诵经祈福么,难道只是空口白话?”
“既是颜颜盛情邀请,曜断无拒绝之理,还请颜颜为我留些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