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墙角一闪而过的褐色身影明明白白地暴露了来者身份,朝颜望着地上四碎的枯叶,嘴角弯起一抹嘲讽的笑。
呵,懦夫昙曜。
“怀什,范奉应之死可有确切的人证物证?”
朝颜转过身,神色已恢复往日的平静。
“范奉应的管家。”
被人打断好不容易得来的独处机会,怀什此刻想杀人的心都有。
要不是那个死秃驴捣乱,他说不定就成功了。
“没有了?”朝颜又问。
“他们下手比较利落,没有留下其他痕迹。”怀什顿了顿,又补充道:
“此事或许还有一人知晓内情。”
“郑氏?”
见怀什点头,朝颜的眉头一紧。
郑氏确实是突破口,可是要让一个谋害亲夫的人站出来指认同伙,简直是难于登天。
“为我备辆马车,我要去见一个人。”
怀什急忙上前一步,“我陪主子去吧。”
朝颜轻笑着拒绝,“不用,怀什,你尽力帮兄长们拿下钟元广,还有慧觉寺,我想他们背后能牵扯出些东西。”
“此事很重要,只有你办才能让我放心。”
“哼,”怀什傲娇的轻哼一声,“我这可都是帮主子,不是帮那两人。”
“嗯我知道。”
劝走怀什后,朝颜疲惫的瘫倒到床上。他们动了钟元广,和崔浩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看着头顶的床帘花纹,朝颜猛的坐起身畅快的笑了两声。
得罪就得罪吧,早点把祸害去了,早点阻止那场法难。
她也可以早点毫无顾虑地隐匿于山林,追求自己想要的自由。
不过多时,絮絮便前来通报马车已备好,并递给朝颜一张请柬。
朝颜看着红纸上谷咛和杨解林的名字,嘴角不自觉浮起笑意。
“絮絮,替我给谷咛备上十八箱嫁妆送过去,不得让杨家看轻了她。”
絮絮笑着弯了弯身子。
“是。”
朝颜利落地跳上马车,见到车内正中端坐的人愣了半晌,嘴角的笑意逐渐消散。
她回头看了眼守在车外的絮絮,随即了然地坐到另一边,等到车轱辘声响起才开口揶揄道:
“大师好雅兴啊,又是偷听墙角,又是钻女子马车,行事可真光明磊落。”
昙曜如何听不出朝颜话里的讽刺,他起身走近朝颜,一手撑在朝颜身旁,一手捏紧她的下巴,俯下头一寸寸将怀什的痕迹覆盖干净。
朝颜用力推搡着昙曜的肩膀,反被昙曜握紧手腕,动弹不得。
昙曜见目的已达成,满意地看着越发鲜艳的一点红。
“颜颜气我恼我,可否也听听贫僧的解释?”
朝颜转过头不看昙曜,脸颊气鼓鼓的,带着些许莫名的红晕。
“你说。”
昙曜的唇角微微扬起,视线紧盯着朝颜的面庞,眼眸深不见底。
“曜无父无母,自幼跟随师父修习佛法,光耀佛门是曜毕身理想,曜万死不辞。”
昙曜感觉到手中柔荑的抽离,两只手一起将珍宝护在手心,垂下头继续说道:
“可佛祖将郡主送到贫僧身边,贫僧自知不可僭越,却又抵不过贪欲,每日如履薄冰,怕他人知晓又怕他人不知晓。”
“贫僧也想尽自己所能给予郡主余生无恙,与郡主并肩而立。”
“曜能为佛法身死,亦愿为郡主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