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人打了老子,反正老子也不想当和尚了,等老子出去,肯定找人打死他。”
朝颜实在不能理解自己喜欢的人怎么就变成了他们口中的恶人,在她眼中,昙曜还是那个信仰坚定的少年,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朝颜从大牢出来就直冲庐阳寺,路上她见到不少化缘的僧人,一个个面黄肌瘦,已过午时,钵中仍是空无一物。
他们的身上笼罩着一层阴暗之气,像是深陷地狱之人,看不到希望。
昙曜正在僧房中书写什么,见朝颜到来,连忙起身迎了过来。
“颜颜,你怎么来了?今日天冷,怎的穿这么单薄?”
朝颜嘴角弯起勉强的笑容,问道:
“我分明睡了七日,你为何与爹哄骗我说是三日?”
昙曜的脸色瞬间浮起一层红晕,“是三日,你听谁说的七日?”
“谷咛,她不会骗我。”
昙曜舔舔嘴唇,背过身不看朝颜,他吞了几口口水,握着手中的念珠紧张地说道:
“颜颜,我们不说是为了你好。”
“真为了我好,就应该告诉我实情。”朝颜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平静地就像一潭死水。
“颜颜,等我明日还俗再告知你实情可好?”昙曜转过身,为难地注视着朝颜。
“你告诉我,你在帮太子做什么?”
屋内的气氛比屋外的天气还要阴沉,密密麻麻的乌云瞬息涌动,它像是憋着一个大招,准备在所有人支撑不住时再重重地给上一击。
“师兄,出事了。”僧乾跑进昙曜的屋内大喊。
“何事?”
“玄高法师遇害。”
“僧乾,你护送郡主回去,我去看看。”
落下这一句,昙曜已跑得没了踪影。
朝颜冷着脸瞟了僧乾一眼,“带我去玄高遇害处。”
朝颜依稀记得玄高是原来北凉的国师,她曾与他接触过几次。当初他深受魏帝赏识,初到即被封为昭玄曹统。
但因昙曜更受太子青睐,故在上任道人统寂灭后,太子力荐昙曜继任。
明日昙曜还俗,接任道人统的便是玄高。
可在继任前一日被人杀害,这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等朝颜赶到时,玄高正躺在院中,周边跪着一圈哭哭啼啼的僧人。
昙曜将玄高搂在怀中,几欲泪下。
“昙曜,佛门的未来,全靠你了。”
玄高紧紧攥住昙曜的手,用尽全身力气才吐出这句完整的话。
“答应我,昙曜,答应我。”
昙曜看着被玄高用力攥紧的衣袖,迟迟没有作答。
周边的僧人纷纷对昙曜喊道:
“师兄,您就答应玄高法师吧。”
“师兄,我们只有你了啊。”
“师兄,...”
看着玄高已经痛苦至极,却仍不肯闭眼的模样,昙曜终是吐出一个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