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们这些鬼神之说到底行不行啊?要不我再去请几位郎中来看看。”
是道俊的声音,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是焦急,犹如一只快被逼疯的田园犬,急得在原地团团转。
顷刻间,又一道更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昙秃驴,你别闭着眼睛装睡,你倒是说句话啊,你这佛经都念了三天三夜了,主子还是没醒啊。”
是怀什。
“我的道友都在外面等着呢,还是换道观的人来吧。”是凤皇的声音。
“去去去,别捣乱。道生,你赶紧进宫去把杨太医请来,昙曜都这样坐了三天三夜,搞不好他也...”
好像...好像是阳平王的声音?
一阵脚步声传来,又一道声音响起:
“王爷,颜颜还没醒吗?”是卢统。
“噗~”
在朝颜床前盘坐了三日的昙曜突然捂住胸口吐出一大口鲜血,他松开握住的佛珠另一端,难以置信地看着床上沉睡的人儿。
几人立马围上来,“怎么样?曜师,你没事吧?”
就在这时,躺在床上的朝颜缓缓睁开双眸,看到一群人活灵活现地站在自己面前,眼泪不住地顺着鬓角流到枕上。
“颜颜,你醒了?”
看到朝颜醒来,一行人哪还顾得上刚刚口吐鲜血的昙曜,阳平王率先冲到床边,转头又急忙对絮絮喊道:
“絮絮,你快去告诉夫人,小姐醒了。”
“欸。”
守在门边的絮絮喜极而泣,边擦眼泪边向外跑。
“颜颜,你可有哪里不舒服?”道俊问。
“主子,你可算醒了。”怀什一身王府家仆的打扮,挤在几人身后说。
朝颜自然地收紧右手,却握到一串圆润的佛珠,她看向床边嘴角还留有血渍的昙曜,细小着声音问:
“我是在做梦吗?”
昙曜心疼地对朝颜笑笑,眼眶湿润地摇摇头:
“不是,颜颜回来了。”
众人将朝颜围着问了个遍,又请来太医把脉,确认朝颜没有问题才放心散去。
在几人的七嘴八舌之下,朝颜大概理清了这几日发生的事:
自那日她从皇宫出来后,不知怎的就倒在漫天雪地中,被昙曜和道俊一起送回府。
昙曜与太医都把过脉,得出的结论一致——脉象平稳,许是劳累所致。
奇怪就奇怪在第二日,絮絮到午时都叫不醒朝颜,大家这才慌了神,又去请了好几位太医郎中,怎么都瞧不出个所以然。
昙曜一得知这个消息,压根顾不得曾经与阳平王的约定,奈何他试了许多法子也叫不醒朝颜。
直到第三日晚间,一个白胡子的老和尚找到昙曜…
“所以,他就在我跟前念了三日三夜的佛经?”朝颜问站在旁边的怀什。
怀什点点头,“是啊,我是看不惯这些鬼魅邪说的,哪里想到还真有用。”
“那你知道那个老和尚是谁吗?”朝颜急忙又问。
怀什摇摇头,“这我哪知道,我都是跟在大公子身后混进来的。不过主子,你可别再来一次,我都担心死你了。不就是道赐婚的圣旨吗,大不了我去把卢统给你杀了。”
“你是真无时无刻不想干掉卢统啊~”
朝颜有些哭笑不得,招手让怀什凑近些,一手盖在他的头上不断揉捏。
“主子,你干什么?我的头发都要被你弄断了。”
朝颜笑得有些邪恶,“我怕以后摸不到你的头了,再摸摸。”
怀什叹了口气,认命地蹲到朝颜的床边。
“给你摸,给你摸。”
“怀什,谢谢你,一直坚定不移地站在我身边。”
怀什抬头看到朝颜要哭了的模样,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主子,你不是又要做什么吧?”
朝颜气得在怀什的额头上叩了下:
“胡说八道,你早些回去歇息吧,瞧瞧你那乌漆嘛黑的两只眼睛。”
屋内的光线逐渐昏暗,趁絮絮不注意,朝颜随手拿起一件披风就溜出房间,摸黑跑到道俊的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