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动作停下来,思索了一下,对魏妈妈说:“魏妈妈,你也收拾行李吧,你去玄京等我,我玩个几天也要去玄京的。”
魏妈妈听她这么说面露喜色,她已经十几年没回过玄京了,如今有机会回去看看自然是好的,但她又想到了什么,“小姐去玄京可是去寻那凌云公子?”
“是的呀,他就在玄京,魏妈妈去玄京等我就是。”
安心笑得甜蜜,坦荡地回她。
这还得提到两年多前安心及笄那日,魏妈妈突然收到一个精巧的礼盒,虽然明面上是给魏妈妈的,盒子里面却夹着一张烫金贺纸。
纸上写着:“旦逢良辰,顺颂时宜;一岁一礼,一寸欢喜。”
笔锋遒劲,落款只有凌云二字。
盒子里的礼物是一只纹饰简单的玉簪,用的却是极好的白玉,魏妈妈并非是个见识短浅的人,这一看便是送给她家小姐的及笄礼。
用的是好玉,纹饰却普通,怕不是男子亲手雕刻的,安心并没有机会接触到其他男子,显然是她消失的那两个月认识的什么人送的。
魏妈妈把礼物送到安心手上后,用尽方法想撬开安心的嘴,安心一向什么都不瞒着她,但是对这个凌云公子却是只字未提。
她看安心拿到礼物后先是惊诧随即又喜出望外的表情,心中一阵担忧,小姐莫不要被什么乱七八糟的男子欺骗了去。
安心看她一脸担忧,转过来安慰她:“你看这字写得如何,是不是很好?他人也很好看呢!魏妈妈别担心,若是他敢骗我,我自会了结他的。”
看安心话说得磊落,魏妈妈虽然担心,但静下心来一想,字写得好,送的也是好玉,听安心说长得也好,那应该也是个有学识有底子的家世,总不会太差。
可只要她家小姐喜欢,即便是穷苦人家又如何?
安心的母亲临终时只有一愿,便是安心能平安顺遂,快快乐乐地活下去,魏妈妈也不想干涉她的终身大事,只要她喜欢便好。
这事她便替安心瞒了下来,此后每年安心生辰,这凌云公子都会送礼来,但他人却从未出现,谷中众人也不知道有这一事,如今安心要下山了,若是去寻那凌云公子,魏妈妈当然想见一见为安心把把关。
看着眼前明媚的少女,魏妈妈叮嘱道:“那小姐可要快点带他来见一见,我真的很好奇我们小姐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呢。”
“好啊,你且等着便是,你一定会喜欢他的。”
安心收拾好东西,跟魏妈妈道别后就急匆匆地下山去了。
……
安心终于赶在日落前进了云州城,今日七夕节不设宵禁,云州城内热闹非常。
拜织女、拜魁星、香桥会的都不少,年轻男女成群结队地为自己祈愿。
街上人头攒动,沿街的商家和小贩们也都整晚营业,路上满是提着花灯,拿着各种小食的百姓,主街道拥挤不堪。
安心好不容易寻得一家位置绝佳的客栈,她花了高价住进了二楼的上房,打开窗外面便是一条小河,河里飘着许多样式各异的花灯,不远处有一座小桥,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安心看着窗外的景象心动不已,她已经五年没见过这种烟火气了,她放下行李便往街上去,她看什么都新鲜,这也买一点,那也尝一下,没一个时辰,她就吃得肚皮圆滚滚的。
安心自知她那女红手艺再乞巧也没救,不如去放花灯有乐趣,她买了一盏特别的花灯,别人都是花或者兔子什么的,她的是一只老虎,老虎花灯做得生动,还粘着一条尾巴,安心喜爱不已。
时辰不早了,街上依旧拥挤,她走到一座高楼下,起身翻跃几下便站到高楼顶上,手里的花灯丝毫无损,她往远处眺望着,想寻一个人少的地方去放灯。
无奈她耳力好,正好听到了此时楼里的交谈声。
一道较为老成的声音说:“都这个时辰了,五殿下怕是不会来了吧?”
另一个年轻些的男子回,“哼,今日邀他可不少吧?听说尤家邀了五皇子游湖,还带上尤大小姐呢,尤家那心思,莫不是想攀皇亲?”
他们说五皇子,那不就是宫锐?分别五年再次听到他的消息,安心不免激动,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这些年五殿下周旋于云州各世家,态度暧昧,立储之事迟迟未定,如今他在军中威望如此之高,将来会如何谁又知道呢?难免有人想占得先机。”
这时敲门声打断两人的对话,“老爷,五殿下差人来说,他一时兴起在蠡湖泛舟,请老爷过去同游呢。”
那道较老成的声音问:“哦?可还有别人?”
“听说各家都请了。”
年轻男子嗤鼻说:“呵,他又想唱哪出戏?”
“唉,唱哪出戏咱们不都得去看吗?人家都来请了的,走吧。”那两人随即离开。
安心在房顶却是脸色一黑,这么说宫锐这些年一直在云州?竟然没去看过她一次!
玉佩都给了她,还想和别的女子游湖泛舟?
亏她当初那么不要命的救他,真是个三心二意的白眼狼!
安心越想越气,泛舟是吧?她倒要去看看泛舟有何趣味。
……
安心跟着那两人到了一个广阔的湖,湖面上只有一艘华丽的大船,这边是那所谓的“舟”吧?
蠡湖周围围满了官兵,今夜这船上来的尽是云州城的世家大族,守卫做得密不透风。
安心没法靠近蠡湖,她只能寻了一棵大树,站在树上眺望着,好在习武之人五感比常人好,她大致能看清船上的景象。
大船二层的甲板上设有宴席,此时各家人陆续来到甲板上,朝着船头方向行礼,主位上坐着一个白色锦衣男子,看着宽肩窄腰,体态优美,安心正好在他侧后方的位置,但就算没看到他的长相也能猜到那应该是宫锐。
安心在远处也听不清他们说什么,船上觥筹交错,还有舞姬和歌姬助兴,那些贵客也都喜笑颜开。
合着宫锐在云州多年每天就是忙这些?好啊,每日享乐也不去看她!
安心怒火中烧,不停地扯着手边的树叶,边上的树叶都要被她薅秃了,她跟这个白眼狼没完!
这时一名男仆急匆匆地走向宫锐,俯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宫锐突然站起来,匆匆离席了。
安心这才看到宫锐的正脸,不是说去从军了吗,怎么还一副小白脸的样子?
走了正好,每日顶着这皮相到处拈花惹草,忘恩负义的男人!
她心中满是愤懑,尾随着宫锐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