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是王皇后难得的机会,她不可能没有动作,而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她必定是要下死手的,况且梁王对于这事儿一向偏袒她,她可不怕弄出动静,自有梁王会帮她收拾干净。
安心不知道宫锐私下部署了多少人,可敌人在暗,他们若是太多动作,很可能会给别人抓住机会反咬一口,现在局面还是很被动。
宫锐淡淡一笑,“心心是在取笑我学艺不精吗?”
他功夫是不如安心,可对付王皇后的人也未必要用工夫,他还有别的准备。
安心却是毒舌地回道:“可不是,白白浪费这么好的内力。”
宫锐那一身深厚的内力,安心可是很眼红的,他说那是去云州之前,长公主让一个老者传给他的,他多年以来忙于行军打仗,身体练的是强悍,可功夫却算不上多好,打仗是够了,与武林高手对抗还远远不够。
宫锐被取笑了也不恼,贫嘴回道:“我自有心心护着我,我练那么好干嘛。”
安心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不过他说得如此轻松,想必也有了周全的准备,那她便依计划行事吧。
才站了一会儿,病重的宫锐便回到了步辇上等着他贪玩的小侍卫,两人在花园只待了半个时辰便下山了。
正在远处打理花园的小和尚将两人的活动都看在眼里,在安心和宫锐离开后,他丢下水壶也离开了。
小和尚来到了寺中香客食堂的后院,未到备饭时间,食堂后院并无几个人,有一砍柴夫模样的壮士正坐在柴堆旁休息,看见小和尚进门,他左右警惕地望了望,便跟随他一同进了旁边水房。
壮士进了门,便跪在小和尚面前行礼道:“主子。”
“嗯。”
小和尚慢慢撕下脸上的伪装,露出一张成年男子面孔,眉宇间与宫锐并不相似,却也是个丰神俊秀的男子,带着上位者特有的冷淡疏离的气质。
他便是宫铎。
宫锐猜错了,他不是早醒了,而是根本没昏迷过,宫锐如今用的法子,他在十二年前就已经用过了。
王皇后对宫锐有特殊的敌意,所以才会频频向他下手,可并不代表她就会放过宫铎,多年前,华妃在偶然间得知王皇后要给宫锐下蛊,便担心有朝一日王皇后除掉宫锐之后会盯上宫铎,与其担惊受怕,不如先假病遁走,华妃设计了一出摔马的戏,将宫铎送出了宫。
此后宫铎便在宫外悄悄培养自己的人马,等待王皇后害死宫锐后,或者两方斗得你死我活,他再寻机回宫,坐收渔翁之利。
不想事与愿违,宫锐命太大了,中蛊、中毒、暗杀,都没能要了他的命,还被灵风长公主接到府中抚养,这其中不仅有庇护的意思,而且还表明她选了宫锐作为继承人。
而宫锐多年来不仅无事,还在云州打了那么多胜仗,在军中威望甚高,如今他回来了,不仅王皇后会对他动手,宫铎也不可能让他好好活着。
宫铎沉寂多年,突然出来与他们争显然不现实,唯有宫锐,宫铭都出现意外,到时候,便只能是他上位。
今夜,宫铎知道王皇后定会动手,而他打算掺一脚。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王皇后那么多次都没得手,这次,他就帮她一把。
“人手准备得如何?”宫铎声音清润,却语气冷冽。
“回主子,都已经就位了,只要宫里的人出现,我们便会同时加入。”
“嗯,必要小心些,万不可暴露。”
“是。”
宫铎摆摆手让那人退下,人走后他合上眼,将手摆了个与愿印,像是安慰自己愿望能成真一般,青灯古佛相伴多年,他依旧困顿于贪嗔喜恶怒,悲欢哀怨妒。
他将手腕上的佛珠执于手中,步出水房,拨弄间,是璀璨俗世,亦是镜花水月。
……
今夜的热闹有参与者,也有看客。
凌霄殿中,梁帝刚刚吹奏了一曲,他摆弄着这把刚得来的箫,说是出自名家之手,可他却不太满意这个音色。
朱福喜刚想上前说些几句软话,便听到外面禀告说幽冥来了。
幽冥,梁帝的暗卫统领,在梁帝未登基之前便跟着梁王宫熠,是梁帝的重要的心腹。他与梁帝所谈之事,就连朱福喜都不可在场听,因此,在幽冥进殿之时,朱福喜便懂事地退出大殿。
梁帝抬眼瞥了下幽冥,手里依旧在摆弄着他那把箫,淡淡开口问道:“如何?”
“启禀陛下,皇后的人已出宫向大钟寺去了。”
梁王听罢没有太多反应,随口嗯了声。
幽冥跟随梁王多年,立即明白了他这是在不满,便恭敬问道:“此次,可要我们助她一臂之力?”
王皇后对宫锐下手多次,却每次都让宫锐逃脱,梁王总想借她之手去除掉宫锐,可等太久了,他多少对王皇后有些失望。
从前便没有得手,此次宫锐回来,恐怕更难了。
但梁王还是耐着性子,回道:“不必,你去盯着吧,如同以往那样给她收拾干净就行。”
宫外的谣言想必刺激王皇后颇深,这次若还不行,那他恐怕要换一把新的刀了。
思及至此,梁王又问道:“老三那边如何?”
“也准备了人手,应该会趁机动手。”
听到这个消息,梁王反倒轻笑了一下,道:“老三那边不必理会,给王芙蕖收拾好,她惯会闹我,我听着累得慌。”
梁王提到王皇后,语气轻快面色柔和,明明把她当刀使,却也有一丝怪异的宠溺。
“下去吧,明日一早来回话。”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