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直戳安心的命门,除了戴青木,当今世上恐怕无人能让宫锐醒来。
安心无奈,深深叩首,再次拜谢这群爱她的人。
戴青木知道安心还有很多事要做,而她用宫锐拿捏住安心,自是要为自己夸下海口想办法,她继续道:“答应青姨,你别做傻事,青姨会帮你的。”
安心迟疑了一会儿,点点头。
戴青木总算松了口气,嘱托宝林照顾好两人,便起身领着众人离开。
他们走后,安心又回到床边亲自检查了一番宫锐的身体,忍了许久的泪,也在这时落下。
泪水滴在宫锐微温的手背上,他的体温告诉她,他还没有离她而去,而她不能放弃。
安心动手给宫锐换下一身衣物,用热水擦拭过他全身,让他舒舒服服地躺着,又嘱咐了宝林许多如何照顾他的话后,便去了浴房。
她再出现之时,已经换下了嫁衣,穿了一身宫锐喜爱的华贵白裙,柔顺的乌发只用簪子简单别起,小脸素净。
她召来宫锐的一众部下,将宫锐从前的安排尽数接过,然后部署了她想做的事。
一番议事直到破晓,她才让众人退下。
宫锐的人早已被安心征服,他们自是认安心这个新主子的,可安心的部署还是让他们心惊,众人带着不安出了院子,虽然担忧却不犹豫。
人都走后,安心再去看了宫锐一眼,熬了一夜让她的脸色苍白中隐隐浮出疲惫,她却是一刻不停,又出了律己院。
她悄无声息去了将军府,没有惊动任何人进了将军府祠堂。
但爱她的人总能预知她想做什么。
她来到时,魏妈妈已经在祠堂等着她了。
“小姐。”
魏妈妈朝她躬身施礼后,便替她燃了一炷香递给她。
安心接过,焚香跪拜后,她跪在蒲团上未起身,她仰视着将军府祖先的灵牌,最终视线落在她母亲的灵牌上久久不动。
魏妈妈也陪她跪着,一如每次安心受罚,她都与安心一同受过。
两人静静跪了两个时辰后,魏妈妈终于忍不住了,她的泪水滴落,拥上安心的身子,“小姐。”
魏妈妈想说很多,但全都噎在喉头,淹没在哽咽中。
安心眼睫颤得厉害,她在极力忍耐着流泪,良久,她问道:“他们会怪我吗?”
她这话更是让魏妈妈崩溃大哭,会吗?谁也不知道。
魏妈妈平复下来之后就把她拖出了祠堂,让李叔准备她喜欢的饭食,把她当成孩童一般喂她吃下,安心木楞着,任由魏妈妈摆弄。
她这般让魏妈妈纠结又心疼,终是鼓足勇气道:“小姐想做什么就去做,他们要怪就怪吧,我会与小姐一同向你母亲赎罪的。”
安心闭上眼眸,再睁眼时是望向那“护国神将”的金匾,随即一言不发离开了将军府。
……
长公主府的马车顶着满天飘雪出了玄京城,朝蟒山行宫而去。
安心正靠着和姆小憩,昨日宫锐出意外后,安心便不眠不休,将一众人和事都安排妥当后,天已经快黑了,她依旧不停,踏着日暮出城。
和姆担忧又焦虑,主子的事她知道的不多,却明显感受到安心的变化,她的气质越来越冷冽,让身边的人都感到心慌。
她们亥时才来到蟒山别宫,安心直奔那漆黑的宫殿。
这段时日待嫁,她并不想沾血,所以还未处置这群人,这群人已经毫无用处,倒是可以给他们背后之人提个醒。
“和姆怕血吗?”
安心这一问让和姆呼吸不由的急促,但她还是稳住心神回道:“不怕的。”
“那就跟我进去看看吧。”
不过一会儿,和姆就后悔了,不仅是和姆,一众宵卫也感到胆颤。
他们逼供过许多人,都没有安心这么折磨人,监牢内的哀嚎每一声都伴随浓重的痛苦,她华贵的衣裙因为染上鲜血而变得脏乱。
她没有问一句,只单纯凌虐。
等她来到白光的监牢时,她已经满身血污,血渍绽放在她白色的裙上,纯洁已经被残暴吞食。
白光已经听了许久的哀嚎声,他明白到他了,他双手握拳,俊美的脸庞上不难看出恐惧。
安心却是对他笑了笑,那明媚的面容本该是美的,却因为沾染血渍而惊悚。
“放心,我还不会动你,我会带你回苗疆,瑶光不在意你,但你在意她不是吗?”
白光心惊又疑惑,“你想做什么?”
安心还是挂着那阴森的笑,回:“很快,你就会知道。”
她向白光射出一支银针,白光慢慢意识混沌,没一会儿晕了过去,安心朝边上守着的宵卫道:“把他看好,别让他死了。”
除了白光活着,其他死了的人都被送回到他们各自的主子跟前,安心等着看各方的反应。
他们慢慢就会知道,长公主能拦住宫锐,却没有人能拦住她。
安心换了干净的衣服才坐上马车回律己院,等她回到时,已经又要天亮了,她也总算可以歇歇了。
她如往常那样攀上宫锐的半边身子,语气如常道:“你今日怎么都不暖呢?是不是我不在的原因?没关系的,我抱你一会儿你就会暖了。”
她就这么自言自语说了好多,大大小小的事都说给宫锐听,她总说没关系,她不怪他,直到她说累了才沉沉睡过去。
长公主盯了安心整日,她因为安心而夜不能寐,她明白安心在怪她。
安心那么多动作,却没有找长公主说一句话,她显然要用自己的方式去报仇,长公主不知道她究竟会做什么,可安心的性子让人心慌,而长公主亦是纠结,她要不要拦住安心?她又拦得住安心吗?
长公主目光落在悬挂的几幅字画上,盯着画上那黑衣女子,盯了许久,心中还是无法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