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静极了。

“……你又开始了。”奚问春叹着气说。

“什么？”

“你一定要这样吗？有什么问题直接指出来就好了，一定要说反话讽刺吗？”奚问春眼眶都红了，“是，你去博易练习过了，亲眼见过了那些优秀的练习生，见过了优秀公司的策划，所以呢？所以就可以这样对我们吗？我们当然也知道我们有很多表现得不好的地方，但我们这不是在进步吗？”

池穗坐在椅子上愣住了。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上次她拦着奚问春给其他迟到的人电话，她却还一直要打，甚至还亲自去把俞叶和顾桃带了过来，原来是她把自己的话当成了反话。

的确，她表现得有点太夸张了，那是因为她高兴的啊！

可在奚问春看来，那效果确实像反话，像是在讽刺人了。

包括现在也是。

对着一个明显有很多瑕疵的作品，大夸是天花板级别，但凡是心里有点数的人，都不会觉得是真心话，反而听起来很刺耳难听。

但她不是那个意思啊啊啊啊！

池穗看奚问春哭了，而且是因为自己哭的，她竟然慌乱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姜今已经给了奚问春纸巾，正凝视着池穗。

俞叶也在疯狂给池穗递眼神，她相信她不是带有恶意的，只要说开了就好了。

角落，顾桃一脸懵，来回在她们的脸上看过，心里想着：什么反话？什么讽刺？奚总怎么哭了？

“对不起。”池穗走过去道歉，“我没有讽刺的意思。”

“哦？那你是真心觉得很完美？”奚问春通红的眼睛里写满了质疑。

“……”池穗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突然意识到一件事，要是她的队友们真的信了她的话，真的就按照这个标准一直继续下去，那她们的偶像生涯就根本没希望了，她们的梦想就被她毁了。

她们之前“偷懒”、“摆烂”，只是因为看不见希望，整个公司又是滋养摸鱼细菌的温床，所以很难有干劲。

而在她们看到一丝曙光之后，都表现得很好很认真，都在努力弥补自己的不足。

池穗想轻松没错，但她毕竟是因为体验过了走到顶峰时什么样，而这群女生，她们还在往上爬。

她简直是在把她们往上爬的腿往下拉。

池穗忽然后背一凉，感到很后怕，不敢想象几个想成为偶像的女生，真的被自己带成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话，会是什么样子。

她自己怎么样无所谓，后果她能想象，也能承担，但她不能害了别人，她们未来一定会后悔，一定会恨她。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解释，但我以后绝对不会这样了，我也绝对绝对没有讽刺的意思。”

奚问春没说话，只是擦了眼泪鼻涕，把纸扔进垃圾桶，走出了会议室。

池穗一脸“完了”的表情。

“她明天就忘了，别想太多。”姜今说着，去把相机关了，“你们被录下来了，以后我们要是红了，这素材可以拿出来给粉丝看，题目就叫《关于Sherry最激烈的一场吵架》。”

“你有毒吧，这哪里是吵架。”池穗吐槽完，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谢了，我明天再跟她道一次歉。也跟你们说句‘对不起’。”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姜今抱着相机也走了。

俞叶抱了池穗一下，追着姜今跑了。

顾桃问：“吃炸鸡吗？”

“……”池穗真怕傻桃子哪天被人用美食给骗走，“吃，点个外卖在这吃？我有点事想干。”

“好啊，那我就不点脆皮的，免得送过来的时候皮不脆了。”顾桃刚才一句话没说，说起吃的来就滔滔不绝，“你想吃什么味道的，蜂蜜芥末我的神，我得让老板多给我加酱。”

“我都行。”池穗边说，边拿了个笔记本电脑打开，新建了一个文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