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下着小雨,仪式快要结束时,告别庭外来了一辆黑色的保姆车,一个男人撑着黑伞缓缓走了进来。
他来到易新辞的身边,在他身旁说了几句,只见他脸色阴沉地跟着男人上了车。
“我还以为你会进去送她。”易新辞讥笑着,没有看对面的傅海洋。
“易新辞。她都已经死了,你还在侮辱她。”
“她死的时候怀了你的孩子,这对我难道不是侮辱吗?”易新辞抬眼,眸子里藏着杀气。
“孩子?”傅海洋脸色一变,盯着易新辞。
“易新辞,你到现在还在怀疑她?她是你的妻子,怎么会怀我的孩子。”
“因为我压根就没有碰她!”
傅海洋眼里闪着复杂的情绪,他缓缓地向后靠了靠,一时竟有些迷茫。
“泽亦成年后,我就结扎了,她肚子里的不可能是我的孩子。”
易新辞瞳孔震动,他死死地看着傅海洋,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丝的谎言。
“怎么,你觉得像我这样的人还会随便让一个女人怀孕吗?”
易新辞感觉自己的内心在颤抖,他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差点失去力气。
“易新辞,难道是你对她做了什么?”傅海洋看着面前失魂落魄的男子,除了悲痛,还有无尽的懊悔。
然而易新辞根本就没有听见男人愤怒地质问,他用尽全力站了起来,踉踉跄跄走下车,在雨中缓缓行走。
不是傅海洋的孩子?自己没有碰她,这两个月她根本就没有见过别的男人,那就只有…
易新辞一个踉跄倒在地上,脑海里又浮现出那天半夜苏晚颜满脸泪水的倒在床上,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眼里都是愤恨。
原来是他让自己最爱的女人怀了别人的孩子,还让她每天饱受折磨,一点点地撕毁了她的生机!
易新辞倒在雨水中,脸上不只是雨水还是泪水,让他的眼前变得模糊。他迷迷糊糊看到苏晚颜穿着黑色的工装向自己跑来。
“晚晚…”他想抓住她,问一问她河水冷不冷。
安悠蓝吃力地扶起易新辞,大声地呼喊他。易宁也跑过来,发现大哥在发高烧,两人赶紧一起将他送到了医院。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易新辞再也没去过他跟苏晚颜的家,他把自己的工作安排得满满当当,没有任何闲暇功夫。即使这样,每晚闭上眼睛,他的脑海里还是重复播放着苏晚颜的一切。
他们在一起时的美好,苏晚颜的笑,她的背叛,求饶,哭泣和绝望,像烙印一样,刻在易新辞的心里,鲜血淋漓。
到底是哪一步错了?是自己不该冷落她?还是不该在她说结束后又去报复她,或者是不该强留她在身边?亦或者在婚后不应该再折磨她?
易新辞打开了很久都没有回来的家门,这里是他和自己的妻子生活了两个月的地方,却到处充满了其他女人的味道。
此时他的心脏好像被一把尖刀反复地划开,痛到麻木。
是啊,是我自己亲手杀了你,是我将自己曾经最爱的女人推进了地狱。
易新辞跪倒在地,如同那晚苏晚颜跪倒在他面前一样。
“大哥。”易宁颤抖又心疼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他看见人前面不改色有条不紊工作的大哥,人后竟然如此颓废落魄失魂。
易宁走上去,轻轻扶起易新辞,他才慢慢缓过神来。
易宁看着自己的大哥满脸泪水,眼里痛苦不堪,他才明白,白日那个雷厉风行的大哥只是戴了一层假面具,他的内心早已经鲜血淋漓。
“易宁,你怎么来了。”易新辞扯了扯自己的嘴角,仍然想给自己亲爱的弟弟一个笑容,好让自己看起来并没有那么让人担心。
“哥,我有些担心你。”
“担心我做什么,我能有什么事。”易新辞强免一笑,站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衣服。
“哥,我知道你难过,今晚弟弟陪你喝到底。”说着易宁举着手中的酒晃了晃。
看着面前的易宁,易新辞露出了久违的微笑,他嘲讽道:“就你的酒量,怎么陪我?”
“所以我带了帮手啊,你看!”易宁说着往旁边站了站,安悠蓝手里也拿着一瓶洋酒,一只手插在大衣兜里,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人。
易新辞一脸不信,易宁搂着易新辞的脖子走到沙发前坐下,说道:“蓝蓝千杯不醉,大哥你俩比比。”
安悠蓝在对面坐下,开了酒一人倒了半杯,三人慢慢喝起来。
安悠蓝话不多,都是易宁在和易新辞聊着。
“大哥,你记不记得小时候我总喜欢闯祸,每次都是你帮我瞒着爸妈。”
“你小时候喜欢去爸爸书房玩,有一次打碎了他珍藏很久的砚台,如果不是我,你的屁股估计会开花。”
“是啊,大哥说是你,爸爸就罚你一天不吃饭,我怕你饿死了,偷偷给你递桂花糕。”
两人聊着,笑笑闹闹的,安悠蓝也在旁边倒酒浅笑。
“大哥,那年大嫂的家人说要退婚,怕他们家配不上我们家,你当时亲自跪在伯父伯母面前,说你是高攀大嫂,求他们把大嫂嫁给你。我那时觉得你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易宁的话让易新辞陷入了回忆,原来自己曾经这么爱她,为了她也曾下跪过。
“大哥,我不明白,出了那样的事,你跟大嫂为什么还结婚。”易宁始终觉得这件事不可理解,也许悲剧的发生就是因为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