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就回到文通的陆翕紧急召开了股东大会,然而一个上午过去后,会议室乱成一锅粥。
“总裁,陆总是你创办的,你不做总裁了,那陆氏该何去何从?”
“对啊,总裁,哪里还有比您更厉害的人呢?交给别人管理,我们怎么放心?”
“总裁,您是得绝症了吗?怎么突然决定不做总裁了?”
在吵吵闹闹的会议室,突然从角落里传出来这句话,一时间各位董事股东都噤了声,面面相觑后,又紧张地盯着坐在首席上,阴着脸的陆翕。
江慕抓着头发,尴尬一笑,“怎么可能,总裁身体棒得很。”
“那总裁为什么不干了?”
这…江慕瞟了一眼还是一言不发的总裁,心里跟猫抓似的。
我的陆总,您倒是说句话啊,总不能让我说是因为爱情吧。
就这样吵了一上午,陆翕撂下一句“尽快推选总裁”以后就离开了,下午去陆皇娱乐开会时,也是一样的场面。
江慕站在陆翕旁边也一言不发,只当没听到一样。
很快陆老爷子就派人来请陆翕回去,到了陆宅门口,江慕就听到老爷子在里面摔杯子的声音,“他算什么东西,当我陆家家业是什么,说不干就不干,哪里由得了他!”
江慕吓得手心直冒汗,他瞥了一眼陆翕,眯着眼,倒没什么情绪。
“你先回去吧。”陆翕淡淡地说。
妈耶,谢天谢地。
江慕鞠了个躬快速溜走,还好不用面对接下来的暴风雨。
陆翕走进去看到陆远成气的上气不接下气,保姆张嫂一直在给他顺气。
陆翕接了一杯水端到老爷子跟前,脸上的阴冷逐渐消散,眼里也柔和许多。
“爷爷,喝点水。”
陆远成看都没看,伸手直接打翻了陆翕手中的杯子溅出来的水也打湿了陆翕的裤脚。
“你还知道我是你爷爷?还知道你是陆家人吗?先前你冒险去扳高家,就是置陆家于危险中,现在又要丢弃陆家家业,你到底在做什么?”
陆老爷子说得激动时,用拐棍在地上不停地敲打着,眼珠通红。
“爷爷,我五岁时您把我从外公那强行接过来,我就接受了您给我安排的所有事,学管理,学工商,学英语,学各种知识,提前带我去陆皇娱乐参与事务,开会,把我当接班人培养。我才几岁就成了大伯小叔他们的眼中钉,您不在的时候,我常常受他们虐待,折磨。后来我才学会了反击,才得以保护了自己的性命。”陆翕平静地说着这些事。
“我们陆家本来就不是普通的家庭,你如果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成为掌舵人?你在谢正龙那里除了学打架斗殴,还能学到什么?”陆远成冷哼一声,沧桑的眼睛里射出凌厉的光芒。
“我按您的要求做了,我让陆皇娱乐成了文化体育和娱乐行业的领头羊,我还为陆家创办了陆翕企业,爷爷,我现在只想退出去过自己的生活。”陆翕的眼睑耷拉着,看不出情绪。
“陆翕,别跟我扯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你到底是为了什么?”陆远成看着自己养到大的孙子,深邃的眼睛里尽是精明和审视。
“你是陆家人,你的生活永远都离不开陆家。”看孙子没有搭话,陆远成又说。
“我陆翕要做的事情,没人阻止得了!”陆翕紧紧握着拳头,眉心拧成一团,冷冷说完以后就退出了陆宅。
坐在车里,陆翕独自抽着烟,几根烟抽完,江慕终于到了。
“陆总,是现在出发?”江慕悻悻问道。
陆翕嗯了一声,江慕一脸苦笑地上了车。
开车回曲城,这是半个小时之前陆翕给江慕发的消息,他以为看错了,匆匆赶过来问陆翕要不要准备飞机,结果陆翕却坚持要开车。
疯了,开车六七个小时,这是要累死我,有飞机不坐,总裁又抽什么风?
江慕只能一边在心里骂着,一边打开了导航,发动了引擎。
陆翕望着车外,飞快略过的植物和建筑是模糊不清的,然而他的记忆却清晰得可怕。
童年的他每天五点就起床读书,还要学习高尔夫球,钢琴,保龄球,射箭,击剑等各种有钱人喜欢的项目,还要每天接受陆远成的考核,不是审批方案就是审核账目。
陆远成忙的时候,家里有好几个老师排队等待教他,从五点到晚十点,几乎是毫无半刻偷闲时光。
同时还要提防家里几个叔伯兄弟的陷害,忍受他们的冷言冷语。
他有好几次想偷偷跑回北方找自己的外公,却总被陆远成发现。
后来他就变得阴鸷,冷漠,沉默寡言,对自己爷爷和外公的怨恨也越来越深。
十八岁时他就接管了陆皇娱乐,成为了最年轻的总裁,也有很多人在他背后质疑他,说他只不过是生得一个好门第。
那时候他最听不得别人羡慕他是陆家人,说他靠陆家,所以他发誓自己要创办一个企业,比陆皇厉害的企业。
然而再申请企业名字时,还是被陆远成在后面动了手脚,改成了陆氏。他知道以后大发雷霆,想要重新更名,是安悠蓝在他面前安慰,“名字只是代号,它最终也是你的。”
那时候安悠蓝来到身边刚好一年,他自己也改变许多,话稍微多了些,脸上也不再是一味的冰山脸了。
二十一二岁的年轻男孩,遇到了倔强、美丽又聪明的女孩,在朝夕相处中,又有谁能够不动心呢?
在那么多黑暗危机时刻,都有她的身影,他怎么能够放弃她呢?
到曲城时已经凌晨一点了,陆翕直接来到了安悠蓝的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