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是!”利刃加身,这位都头哪里还敢想些有的没的,连连点头道,“高将主和我们吃酒时候没有一次不这么抱怨的。只可惜……他也就是一个城门守将,手底下就一个指挥三四百城门兵……要不然这耶律马五一走,咱们也改旗易帜,当场反了刘家父子!”
正说话间,只看见那城门略微开出了一道缝隙,刚刚城头上声音再度传来,带着点戏谑,又带着几分同情:“曹老二,你们巡的什么哨,怎地一队人马六条腿出去,两条腿回来?这是被那张大王劫了马匹,方才留你们一条命,放你们回来了吧!”
根本不用岳飞再吩咐什么,这位曹都头这时候也很上道地上前对答:“老高你就别笑话我了,原本他们是匪,咱们是兵,如今金兵过来,大家都是宋人,谁又真下得去手。赶紧把门开开,放我们这群兄弟进来是正经!”
那城门守将听他这么一说倒是嗤笑一声,挥挥手便要开门。
可眼瞧着城门刚刚开了一条能够供两人通行的缝,却又停下,内里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厉声喝道:“高指挥!为何开城!”
接着便听见里面二人干脆大声争执起来。
“刘少将军……是咱们早间放出的哨队回来了,他们遭了张荣的劫,有兄弟死伤,这等时候还是救人要紧……”
“救人!救人!这夜里忽然冒出来一支失去音讯的队伍,你怎知他们不是过来赚城的!”
“少将军,领头的曹老二你也是认识的,他们七八十人出去,如今只回来了四五十人,你忍心将他们隔在这城外!便是我们这般厮杀汉一条贱命不值几个钱,古往今来也没见过你这般带兵的!”
听到这,那曹都头也是颇为配合地扯着自己破铜锣一样的嗓子叫道:“刘公子,是我——曹猛啊!你今晨还单独留我下来,吩咐我等向东平府方向多探一探……我们往那方向多走了十五里,果然发现了重大军情!刘公子——且让我先进得城,好与知府大人细细禀报!”
他这话一说,城门背后一时也是沉默。
岳飞和张显再一次交换了一下眼神,显然是在打量着是不是该就此动手,强攻破门。
只是如今这城门半掩着,一次只能过两个人,就算他们这队人马都是胜捷军中精锐,可若是守军真横下一条心死守,怎么都能将他们挡在门外!到时候被城上城下堵在这门洞里,轻而易举便是全军覆没,如今还真得忍着一时,靠着这位曹都头将他们带进去。
正犹豫着,就听到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模仿得惟妙惟肖的京东方言:“哎呦,如何到了城下还不让咱们入城去嘞,这刘少将军端地是好生的无情,早间吩咐咱们辛苦跑了几十里路不说,如今看咱们遭了难,竟然想弃了咱……”
这一声激将,虽然没有进一步赚开城门,却将城门后那年轻的小将给引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