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阵势在向前徐进,他们在高昂的士气与击破胜捷军主力的巨大诱惑之下也一往无前!
……
顾渊挥刀振血,在亲卫甲士遮护之下退回阵中粗重地喘息着。秋雨带来的森然寒意从四面八方袭来,让他倒是难得地神思清明起来。
刚刚金军已换上铁浮屠甲士冲阵——那些下了马的重装骑兵同样也是移动的铁塔,带着沛莫能御的冲击动能几乎撕开了他的防线!
他见状也没有半分犹豫,带着自己亲卫——一整个指挥的步人甲战兵果决地发动侧击,与那些铁浮屠搅做一团。
他那柄精良的佩刀拿这些铁疙瘩没什么办法,只能是跟在亲卫后面寻得空隙,尝试着从扎甲缝隙中刺杀,不过哪怕如此,看着他这样一军主帅上阵搏杀,作陷阵之战,也让周遭宋军甲士士气大振!
所以——哪怕帅旗再次后退、哪怕整个中军阵线已经单薄到了极限!他们却还是在勉励维持着坚韧的防线。
当面金军自然也都是打老了仗的女真一族精华,见状也知这一轮冲锋也就这么回事,再怎么使力也不可能达成突破,于是才放缓了攻势,让这位顾节度有机会退入阵中喘息一番。
此时,他的脑袋已经烧得头痛欲略,如果不是在这等战阵中,知道全军都在指望着自己,他怕是早就栽倒地上,囫囵睡上一觉,管他周遭洪水滔天。
在一片喊杀声中,他捂着头,茫然地环顾四周战阵——
梁山军的阵线已经单薄无匹,有些地方不过还剩下三两层甲士阵列。模糊的视线中,那些宋军袍泽就如同是一道狭长堤坝,在女真甲士组成的黑色浪潮面前,绝望地抵抗着……破阵对于他们来说只是时间问题。
原本列阵在侧后的岳飞所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在那个位置,看起来是已经寻得了战机,骤然发动起来。湿软的泥地掩去了大队骑军奔涌的声响,让他甚至都不知胜捷军主力轻骑被带到了哪里去,可他相信岳飞这等名将,必不负他!
而他带来那一千亲军,拼到此时此地也已是剑断甲残!
最后三百多步人甲士在他旗下围成一个圆阵,大盾在前,长枪在后,摆出一副死战到底的架势。
刚刚有大约一个谋克的合扎猛安从他们阵后突入,将这支精锐与主力大军分割开来——可转眼之间,那破阵而入的百余铁浮屠又被他的亲军还有周遭的梁山军甲士给反包围起来,一片呼喝咒骂之后,将那些铁浮屠硬是在女真人的注视之下屠戮了个干净!
可人力毕竟有尽时……
铁浮屠与合扎猛安两支强军的夹击之下,他们这些步人甲士也在飞快地消耗着。
“节度……再退一退吧!”周围扶着他的参议见状,紧张地劝道。
“退?”顾渊却狠狠瞪了他一眼,而后一把推开那员参议——长刀在冷雨中扬起雪亮的光,这位年轻的节度用尽全身气力向着周遭大吼:“宋土虽大,我们却是无路可退!杭州顾渊今日死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