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魈——”
他并不是能带来祥瑞、富贵的福星,而是与妖邪死斗的“夜叉”。
想起来,曾有一次,彻夜的战斗耗尽了自身体力,他险些无法完成任务。身上沾染的魔神之怨也当即发作,无穷怨恨冲击着他的心智。他知道的,那时,突如其来的痛苦毫无征兆地消失,并非是自己压制住了邪念,而是一股清丽的笛声救了他。
掠过碧水重山,被风送至此地,伴随拂晓第一缕晨光与远方惊起的鸟群。
就好像现在一样。
睁开眼,他的耳畔,仿佛又听到了熟悉的风声。
“魈——!”
一双纤细的手,朝他探来。没有尖锐的匕首利剑,没有窒息痛苦的毒药,没有折磨没有残忍。一眼望去,手的主人蕴在眼底里的亮色,仿佛是透过水底看日头的那般斑斓光影。
魈张开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如丝线一样杂乱的红网被大块大块扯落,轻轻拂过自己的眼。
“我带你走!没关系!我会做到!我们都会做到!”
发烫的触感,紧抓的手掌,被撕裂的黑天,坠落眼角的雨水。
突然,身上被覆了向后倒去的力,魈猛地坠入到深不见底的血海中,同时,自身后也快速飞出了无数个大大小小的气泡,瞬间淹没了眼前人,水流沿着指缝,头发,逐渐包裹全身。
没有窒息感,耳膜也没有水压感,大脑没有传来吸入水后的刺痛,呼吸也好像变成了可有可无的行为。
什么也没有,嘴里连水的凉意都感觉不到。
魈看着逐渐被墨色染去的柔波,轻轻吹出肺里最后一口气,闭上眼睛。
......
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有几百年那么长,但又仿佛只有一息。
再次睁眼的时候,是一片宁静,阔别已久的宁静。
阳光毫无吝啬的倾洒在身上,温暖,惬意。
“嗯?仙人醒了,睡得怎么样,有做梦吗?”
魈躺在柔软的草地上,看着坐在旁边回头问他的梧桐,沉默无言。
梧桐笑笑并不在意,转过头,耳饰上亮眼的翠色变得黯淡。把身子往后一支,语气略为遗憾:“抱歉,你以后,说不定只能做这一种梦了。不过,应该也不算太糟糕吧。”
话音刚落,有风拂过,魈随之望去。
一望无际的田野里,皆是他从未见过的花,朝着他,朝着太阳。黄澄澄,金灿灿,流光溢彩,耀眼夺目。无措,迷茫,像是误入了什么不知名的仙境,刻入骨子的反应,他下意识以为这又是一场虚假的美梦。
女孩把绚烂的糖纸剥开,取出包着坚硬外壳的糖果,问小鸟要不要。
“这些花,因为会一直向着太阳,所以名叫向阳花,”
向阳花,向-阳-花。
“它有一个很好的花语:忠诚,追逐阳光和对梦想,对生活的热爱。”
这是糖果的名字,小鸟同意了,咬开硬硬的外壳后,女孩却朝小鸟道歉,里面的糖浆被她搞的甜到发苦了,小鸟摇摇头没说话。
“生辰快乐,魈上仙。”
他似乎可以试着相信,苦尽甘来。